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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窮書生原來是皇子(2/6)

大約晚飯之後的時辰,甲板上的幕布終於徐徐拉開,鑼鼓聲喧,第一場戲開始了。


唱的是《牡丹亭》第一出。


戲一開場,下麵的人群立即都安靜了,都眼巴巴的望著戲台。


袁嬌嬌也很聚精會神,今日這個戲班子據說是有名的,偶然路過鎮子,順便唱一場,機會難得的。


不知不覺的唱完了兩三出,戲子們到後台歇息,又換上小醜逗樂,大家放鬆下來,開始熱烈的討論戲的內容,又評論生旦淨末醜的長相打扮,不亦樂乎。


書生在一邊坐著,隻微笑著聽她們討論,並不發言。


袁嬌嬌以為他是聽得無趣了,翻找出糕餅來遞給他叫他:“吃點東西吧,晚上要很晚才得回呢。”


書生垂下睫毛接過來,唇角微微彎起,點頭說好,看起來也甚為愉快,袁嬌嬌便又高興了。


磕了會兒瓜子,戲又開始了,滿場又一次鴉雀無聲,袁嬌嬌看著戲台上那劍眉星目的小生,心想,書生可是比他更好看多了,也比他更有種威嚴之氣,同樣是書生,氣質感覺卻差得挺遠。


想到這裏下意識的轉臉去看身旁的書生,卻見他正笑吟吟的看著台子,眼睛卻像望到了虛空裏,不知道是在關注戲台,還是在想別的什麽。


緊鑼密鼓一場場的戲唱下去,月亮升起來,照耀的水麵一片白銀銀,鎮水亭下像個燈火琉璃的世界,彩鳳滿意的嚷著:“這次的錢沒有白花!”


眾人將買的零食全吃光了。


一直到了月亮西墜,將近三更天的時候,戲才唱罷,明晚繼續,圍著的人並沒有比下午少多少,許多抱著孩子的媳婦兒也還挨著沒走,這個時候拖兒抱女的往回走,熙熙攘攘的,紛紛往各處的家裏走。


袁嬌嬌她們坐在最裏麵,等外麵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始走,弦子的聲音還響在耳朵裏,鑼鼓聲震得人有點耳聾,戲裏的唱詞還言猶在耳,想著曲兒的內容,人都有些神思恍惚。


幾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倒都不大說話了,深秋的夜晚,草葉上都掛著寒露,幾個人冷哈哈的,不時的搓搓手跳一跳,又想起小醜的哪一句搞笑的話互相哈哈笑。


這期間,書生一直笑微微的看著她們鬧,仿佛大人看著孩子,一如既往的老成持重。


眾人卻是都有點不習慣開他的玩笑。


一時先送了小翠等到家,彩鳳跟著袁嬌嬌和書生,按照往常,這麽晚回家她一定就在袁嬌嬌這裏睡了,不想吵醒王嬸挨罵。


但現在她眼珠轉了轉,卻毫不猶豫的回了自己家,還賊笑兮兮的擰了袁嬌嬌一把,把袁嬌嬌鬧了個大紅臉,想還回去反被她跑了。


於是她便和書生輕手輕腳的開了院門回家。


上次書生牽她的手,讓她平日見了書生莫名的就多了三分羞澀,不過她爹爹從小教導她的就是端莊穩重,因此即使有時見了書生會神思恍惚,心裏常常有些亂,麵上也是竭力鎮定,不表現出來。


又兼書生不過是因病借住在此,病總有好的一天,人總有去得一日,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外鄉的人有什麽瓜葛。


開了院門,月亮半落在林梢之後,小院內有淡淡的清輝,書生替她開堂屋門進去點燈,黑暗中,隻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杜麗娘夢見了柳夢梅,便飛蛾撲火一般認定他是自己的命中人,以致相思成病,一赴黃泉。


自己懵懵懂懂的長到這麽大,卻從來不曾有過這般想法,也從來不曾神思恍惚和心亂過。


難道這個書生,已經逗引起自己的情緒了麽?


蠟燭點著,暖黃的光暈下,書生俯身小心的挑著燈芯,長眉濃秀,玉麵朱唇,優美的雙眼漂亮的不似凡人,又隱隱的含著威嚴,讓她不禁一時又看呆了。


他——她很想衝口而出和他深入的說點什麽。


但臉已經慢慢的熱了起來,失去了張口的勇氣。


書生似是感到了她的目光,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也有些愣神,繼而微微一笑,靄聲道:“我有這麽好看嗎?”


袁嬌嬌的臉頓時轟的一聲,徹底紅透了……


這晚不知是怎麽過去的,袁嬌嬌大概把筷子放到了簸籮裏,茶水杯擺到了凳子上,顛三倒四驚慌失措了不少,糊裏糊塗的把書生推出了堂屋,臉紅的跟發燒似的捂著被子睡了,當然是折騰到很晚才睡著。


第二日起來,書生卻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笑微微的站在廂房門口,雙手撐著門框上沿,跟她問好道:“這麽早便起來,可睡足了?”


早上的豔陽瀲灩的照在他的臉上,晨風吹動衣衫,寒潭一樣的眸子含著笑,比往日多了一絲俏皮,卻沒有嘲笑她的意思。


袁嬌嬌的臉又紅了。


卻不期然書生突然走到了她麵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什麽時候你才能不害羞呢?”他笑微微的說,與往日比較冰冷的氣質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全身都散發著溫暖喜悅的光芒。


袁嬌嬌的臉頓時在他手中紅成了個熟蘋果。


“晚上還去看戲嗎?今日請些人來,把這院子修一下吧。”書生看她囧的很了,便不為難她,放開了手笑道,同時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裏又拿出了一包碎銀子。


“啊,你不是說——”袁嬌嬌驚訝的道。


“昨日新取的,街上正好有銀號。”書生微笑著說,挽起袖子開始打水。


袁嬌嬌捧著銀子走過來,感受到那份重量,她還在震驚中:“可是……院牆不用修啊?我是說不用請人修——不能,花你的錢……”


“唔,是我看這牆實在礙眼,你放心,我還有不少盤纏。”書生早就知道她會這樣推辭,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可是……”袁嬌嬌看了自家的院牆一眼,臉又有點紅,這左鄰右舍的雖然也都不是什麽有錢人,但自家的院牆確實是最破的了,書生,連院牆都這麽在意,那廂房那麽陰暗,還有床又舊又硬,被褥裏的棉花也好幾年了,蓋著不是很舒服,書生豈不是更?


這樣一想,她倒覺得是自己虧待了書生了,猶豫了一會兒,決定請一個人來補牆,同時去街上買些新被褥來,先給書生換上——看起來書生家境良好,他想吃好點住好點沒有什麽不對。


不過等袁嬌嬌去了一趟街上回來,就發現自家多了很多人,都在乒乒乓乓的拆院牆和稀泥,王虎竟然也在,她抱著被子吭哧吭哧的過來一問。


原來王虎早上回家拿衣裳,順便到袁嬌嬌家看看袁嬌嬌和書生,書生就拜托了他請人來修院牆翻新房子,王虎在這裏指揮了一會兒,還要回打鐵鋪子,有幾宗生意要做。


袁嬌嬌一聽連房子都要翻新,馬上找書生理論,當家這一年多,她也知道翻修房子是比較耗錢的活計,雖然她照顧過書生,但也不能用這麽昂貴的花銷來酬謝。


因為袁嬌嬌家請了這麽多人幹活,她家一時變得很熱鬧,左鄰右舍都來看熱鬧,三四十口子都在院子裏站著,一些人坐著自來熟的用她的茶壺倒茶喝,彩鳳搓著手和袁嬌嬌咬耳朵:“嬌姐姐,你們家郎這是要做什麽?”


袁嬌嬌又好氣又好笑的推了她一把,王嬸也來瞧,見書生以一家之主的姿態坐在院子裏和自己兒子,工頭等人喝茶,袁嬌嬌小媳婦一樣站在一邊,立即歎了口氣,心裏直埋怨自家兒子不上緊,被外人占了先機。


袁嬌嬌當著一院子的人,不好和書生爭執,便招手叫他到屋裏,說有話同他說。


書生卻是少見的穩坐不動,隻笑微微的說:“嬌嬌,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就是。”


袁嬌嬌直想跺腳。


狠狠心道:“雲,雲澤,牆和房子真的不用修,要修也是我自己來好了——”


書生見她發急,便伸手握住她的手,微笑道:“你不要和我見外,我本想與你定親,又因隻身在外,沒有父母親朋作證,也少媒人證人,所以不曾問你——”話說到這裏,袁嬌嬌頓時呆掉,臉騰的又紅起來。


這樣重要的話,他這樣讓人措手不及的說出來,院子裏的人也一時都呆住了,隨即又熱鬧起來,王嬸說:“沒有證人怕什麽,嬸子替你們做個媒人,再請個證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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