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3/3)

著頭跟蔣珂說:“姐,順道兒的,把我知了烤了。”


蔣珂掐腰歇一陣,回他一句,“知道了。”


蔣珂不會烙餅,原主會。但記憶裏的會,和實際操作起來那是兩碼子事。譬如蔣珂這回烙的餅,出鍋之後就異常磕磣。好在堿麵兒是梁奶奶約著給的,大餅瓤兒沒有變黃。外麵烤得幾處烏黑,形狀也是千奇百怪,倒也還能下肚。


她幫蔣卓烤知了,烤出了香味用鏟子一鏟,全撂在灶台上。蔣卓伸手來拿,捏一個在手裏來回顛,顛得沒了熱氣,扒開那層黑皮,隻咬身上那一點老肉吃。不如蟬蛹嫩,但香味還是有的。


他吃一隻,去添灶底的火,忽然開口問蔣珂,“姐,你真要考文工團啊?”


蔣珂看一眼自己手裏的舞鞋,又掀起眼瞼看蔣奶奶,低聲,“還有呢?”


“還有什麽?”蔣奶奶覺得蔣珂怪不正常,原當她看到舞蹈鞋會高興得跳起來,哪知道卻沒那般高興,甚至情緒還有些低落,鬧得她也高興不起來。


她看著她,從床沿上站起來,“你媽是總算終於同意你跳舞了,我的好孫女兒誒!舞蹈鞋也是她給你找來的。她還跟我說了,王老師那留著你的退學申請書,沒交給校長,你要是想回去繼續讀書,隨時都可以回去。”


話說到這兒,蔣奶奶終於從被蔣珂帶偏的情緒裏走了出來,自顧微微笑起來,嘴角笑出許多褶子皮,“母女倆能有多大仇?瞧,這不好好說場話就解了麽,早該這樣兒。”


而蔣奶奶把話說到這兒,蔣珂也確定了下來,提了整夜的一顆心也慢慢落了地——李佩雯沒有跟蔣奶奶說她的身份,沒有揭穿她。


她低頭張開手指,把舞蹈鞋捧在手心,就這麽看著,看得久了,眼眸微起亮色,嘴角慢慢彎出弧度。



蔣珂來自2018年這個稀奇事,李佩雯不止沒有跟蔣奶奶和蔣卓說,也沒有跟其他任何一個人說。


她從賀姐手裏得了舞蹈鞋,賀姐關心著這事兒,回過頭在醫院裏碰上了,自然問她:“把你閨女哄好了麽?”


李佩雯在藥櫃邊分置藥瓶,回她的話,“有什麽好不好的,她比我軸,我認輸罷了。”


賀姐往她耳邊湊過去,斂起神色,又小聲問她:“問了嗎?是你親閨女嗎?”


李佩雯看著藥瓶上的字兒,目光稍微定了一下,而後麵色如常,把藥瓶往正確的分格裏放進去,“問了,是我親閨女。毛-主席說得沒錯,封建迷信要不得。我也是被氣糊塗了,疑神疑鬼這些日子。”


賀姐聽了這話,不驚不訝,這就沒什麽再好說的了,拍了一下李佩雯的肩,幹自己的活去了。


李佩雯昨晚上想了很久,輾轉反側到半夜沒睡著,不知道該怎麽接受這個事情。自己的女兒就這麽沒了,換來個全然不認識的人,擱誰誰受得了?可是想到力氣耗盡要睡著那會兒,心裏鬆了勁兒,不接受也接受了。


蔣珂換了魂這事兒是因為一場燒得不省人事的高燒,但這是表象上的原因,換魂兒本身這事兒逆科學逆自然,此中原因無從探尋,人自然也改變不了。那沒別的辦法,就隻能接受。


李佩雯想著,既然她隻有接受一條路可選,眼前那個人就還是她女兒,那麽她又何必再鬧一出子揭開她的真實身份這種事?說出來,倘或別人信了,蔣珂落不了好,倘或別人不信,她李佩雯落不了好。最終計較起來,都是她蔣家落不了好。


因此,這事兒就她和蔣珂兩個知道,就此瞞下,是最妥帖的。否則,她蔣家往後的安生日子就徹底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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