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厲城就好像是個沒了魂魄的空殼，一直靜靜看著地麵，無動於衷，任由虞小曼在旁邊念叨著。
“既然已經知道當年的真相，為什麽還不能釋懷呢？難道這時候你還在乎麵子嗎？我告訴你啊，嬴厲城，這個世界上，麵子是一文不值，親情才是無價之寶呢。”
“唉，容姨也是聽困難的，你想想，當年她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下去，擔心你在她去世之後過得不好，才把你送到嬴家的，對不？雖然說你在嬴家也沒過得多好，但總比流浪在街頭好，是不是？”
“說句實話，不管是容姨還是嬴家那些人，都是你的家人，這是不爭的事實，你身上流著的血脈，一直都是他們的。即便你再怨恨，仍舊是容姨和你父親的孩子。”
虞小曼叨念了好久好久，連自己扯到哪兒去都不曉得，就是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讓嬴厲城一個人太孤獨寂寞。
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的他，需要人陪。
如果換做是平常，她在旁邊叨念這麽久，嬴厲城絕對會不耐煩地把她趕走。
然而今天並沒有。
所以她更心疼了。
因為嬴厲城，是真的，太孤獨了。
這個男人，大概是因為前半輩子沒得到足夠的母愛和父愛，所以才會變得這麽複雜吧。
而現在她出現了，也幫他找回失散多年的母親，估計日後的他，會慢慢變得不一樣吧？
想到這裏，虞小曼說話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溫柔，就好像在哄一個哭鬧的孩子一樣，細細又慢慢的。“或許你會覺得我說的這些話太不估計你的感受，可是以我的經曆來看，就想跟你說一句，‘有家的孩子像個寶’，而你就是那個幸運兒，嗯，至少是比我幸運的。”
“這句話，說錯了吧？”
虞小曼被嬴厲城忽然的反駁嚇了一跳，看著那皺眉抬頭的臉，她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哪有說錯？這明明就是我聽到別人唱的歌詞學來的。”
嬴厲城挑著眉，那紅著的眼睛流露了絲絲懷疑。
“那歌詞是‘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才對。”
“對對對，就是這首歌！”被揭穿的虞小曼不僅沒感覺丟臉，還一副厚臉皮的樣子笑起來，“我隻是稍微改一下，反正意思一樣，都一樣。”
“不一樣。”
他的眼神飄遠，回憶過往。
虞小曼盯著他的側臉，他那雙迷離的眸子，是一點光芒都沒有。
有什麽不一樣？
她很想問，但又忽然問不出口，而神奇的是，嬴厲城卻主動解答了這個問題。
“我在嬴家，從來都不是個寶。在他們眼裏，我是個累贅品，見不得人，也不被承認的孽種。至少這二十年來，他是這麽稱呼我的。”
“他？你是說……你的父親？”
嬴厲城淡淡地嗯了一聲，“我剛剛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被送回嬴家，現在會是什麽樣子的。或許我早就在某個街頭餓死，或許我會為了治好母親的病，甘心出去打工賺錢，到現在還是個掙紮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怎麽樣都好，這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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