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5)

呼嘯山莊 第三十四章 呼嘯山莊

那天晚上之後，有好幾天，希斯克利夫先生避免在吃飯的時候遇見我們，但是他不願意正式地承認不想要哈頓和凱茜在場。他不喜歡完全聽憑自己的感情行事，寧可自己不下來，而且在二十四小時內隻吃一頓飯，對他來說似乎是足夠的。

一天夜裏，家裏人全都睡了，我聽見他下了樓，從前門出去。我沒有聽見他再進來，直到早上，他都沒有回來。那時，正是在四月裏，天氣溫和宜人，青草被雨水和陽光滋養得要多綠有多綠，靠南牆的兩棵矮蘋果樹正處在盛開時節。

早飯後，凱瑟琳堅持要我搬出一把椅子，坐在這房子盡頭的樅樹底下，再做我的活兒。哈頓那次受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所以她又甜言蜜語地哄著他來挖土，伺候著這個小花園。受了約瑟夫訴苦的影響，花園已經移到那個角落裏去了。我正在盡情地享受四周的春天的香氣和頭頂上那美麗的淡淡的藍天，這時我家小姐——她原本是跑到大門口去采集一些櫻草根用來圍花圃的。但是，她才采了一半就回來了，並且告訴我們希斯克利夫先生進來了。

“他還跟我說話來著。”她又說，帶著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

“他說什麽？”哈頓問。

“他讓我盡可能地走遠一些。”她回答，“可是他看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了，我就盯了他一會兒。”

“這是怎麽了？”他問。

“唉，幾乎是興高采烈、滿麵春光的。不，又沒有什麽——非常興奮、發瘋似的，而且高興得很！”

“那麽，他夜間出去很是開心了。”我說，做出毫不關心的表情。其實我和她一樣驚奇，並且很想去證實她所說的否是屬實，因為我們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主人高興的神情。我編造了一個借口，走了過去。希斯克利夫站在門口。他的臉色蒼白，而且一直在顫抖。可是，確實在他眼裏有一種奇異的歡樂的光，使他的整個麵容都改變了。

“你要吃飯嗎？”我說，“你在外麵整整逛了一夜，一定餓了！”我很想知道他昨晚去了哪裏，可是我不願意直接問。

“不，我不餓。”他轉過他的頭回答，說話的神氣十分輕蔑，好像他猜出我在推測他為什麽這麽高興。

我覺得很惶恐和迷惑，我不知道現在向他勸幾句箴言是否合適。

“不上床睡覺，卻跑到外麵溜達。”我說，“無論怎麽樣，在這個潮濕的季節裏，這是不聰明的行為。我想你一定著了涼，或者發燒了。你現在看起來就有點兒不太妙了！”

“沒事兒，我還能頂得住。”他回答，“而且以極大的快樂來承受這些，隻要你讓我一個人待著。進去吧，不要打攪我。”

我服從了，在我走過他身邊時，我發現他的呼吸就像一隻小貓十分微弱。

“是的。”我自己想，“要有一場大病了。我不知道他剛才出去都做了一些什麽。”

那天中午我們一起吃了飯，而且他從我的手裏接過一個堆得滿滿的盤子，好像打算把之前沒吃的東西都補上！”

“我的身體不錯，沒受涼也沒有發燒，奈麗。”他說，指的是我早上說的話，“你給我這些吃的，我得領情。”

他拿起他的刀叉，正要吃飯的時候，胃口好像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他把刀叉放在桌子上，對著窗子熱切地望著，然後站起來出去了。我們吃完飯，看見他在花園裏走來走去，恩肖說得去問問他為什麽不吃飯，他還以為我們在什麽地方傷了他的心呢。

“喂，他回來了嗎？”當表哥回來時，凱瑟琳叫道。

“沒有，”他回答道，“可是他不生氣，而且真的很高興。倒是因為我對他多說了兩句話使他十分不快，他這才吩咐我走開，到你們這兒來，他奇怪我怎麽還要找別人做伴。”

我把他的盤子放在爐柵上加熱，過了一兩個鍾頭，他又進來了。這時候，屋子裏沒有什麽其他的人了，他並沒有平靜多少，在他濃黑的眉毛下麵仍然是那副反常的——真是不自然的——歡樂的表情，而且是血色全無，他的牙齒會時不時地顯出高興。他渾身發抖，不像是一個人因為冷得或衰弱得發抖，而是像一根拉緊了的弦在顫動——簡直是一種強烈的震顫，而不是發抖了。

我想，我要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誰該問呢？於是我就叫道：“你聽說了什麽好消息，希斯克利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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