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托巴湖(1/2)

馬尼托巴湖 克蘭德博耶


我想,教育可能就是學習一件事情,同時忽略另一件事情的過程。


沼澤的質量,常常被我們大多數人所忽視。當我意識到這一點,出於愛好,我帶著一個旅行者去了克蘭德博耶。不過在他看來,這裏隻是比其他沼澤更荒涼、更不易劃船罷了。


這讓人覺得很奇怪,因為隨便一隻鵜鶘、遊隼、塍鷸或是北美鸊鷉,都會認識到克蘭德博耶的不同之處。為什麽它們喜歡這裏甚於別處的沼澤?為什麽它們會如此討厭我們進入它們的領地?我們的舉動隻是被當作未經許可的進入,還是被當作對自然法則的破壞?


我想,奧秘在於:從空間和時間上來說,克蘭德博耶沼澤都是不一般的。那些盲目相信間接的曆史資料的人,才會認為1941年在所有的沼澤地裏都是同時開始的。但鳥是清楚真相的。一隊南飛的鵜鶘,假如在克蘭德博耶大草原上空感覺到微風的托舉,就會認出這裏是舊地質年代的降落點,是躲避殘忍的敵人的最佳場所,是充滿希望的明天。然後,它們古怪而又老套地咕咕叫著,扇動翅膀,用雄偉矯健的盤旋姿勢,降落到這片過去遺留下來的、受歡迎的荒野。


在那裏,已經有其他的難民了,它們都用自己的辦法,在迅猛的時代更迭中喘息著。福斯特燕鷗,像是一群快樂的孩子,在泥灘上空大聲叫喊,仿佛最早從融化的冰層上掉落下來的碎冰塊,被它們當作了遊動的鯉魚。一群沙丘鶴對它們所懷疑和恐懼的事物發出鳴叫,以示警告和挑戰。天鵝群安靜肅穆地在水灣上前行,對那裏漸漸消失的美好發出歎息。從一棵被暴風雨損毀的三葉楊下,沼澤流向大湖。那棵樹的樹梢上,一隻遊隼戲耍著過路的飛禽。它已用鴨肉填飽了肚子,但仍興致勃勃地嚇唬那些短頸野鴨。它的這一餐後活動,早在這片大草原還被阿加西斯湖覆蓋著的時候,就開始了。


很容易就能給這些野生動物進行情緒分類,因為它們的情感總是外露的。可是,在克蘭德博耶,有一個避難者的心思是我們猜不透的,因為它始終不跟入侵的人類打交道。身穿工作服的自命不凡的家夥們,很容易便取得了鳥們的信任,除了鸊鷉。我悄悄地靠近沼澤邊的蘆葦,看到的隻是它潛入水中時留下的銀色浪花。它悄無聲息地鑽入了水灣,然後,遠處湖邊的蘆葦後麵,傳來了它的鈴鐺一樣的聲音,像是向同伴警告什麽。警告什麽呢?


我沒有猜出這種警告背後的內容,因為這種鳥和人類存在著某種隔閡。我有位客人,他把鸊鷉排除了他的鳥類觀察名錄,然後用一個簡單的音節對這種鈴鐺一樣的聲音做了備注:“可麗可——可麗可。”或者還有其他同樣無意義的東西。這個人沒有意識到,一些比鳥的名字更重要的東西隱藏在這裏,也沒有意識到鳥叫裏暗藏的秘密信息。這信息不需要按照音節去記錄,而要靠翻譯和理解。唉,我過去是那樣,現在依然跟那位客人一樣,沒能翻譯和理解那些信息。


春日漸深,那個鈴聲也更加持久。黎明和黃昏,每處開闊的水域都傳出那種脆響。我猜,幼鸊鷉已經開始下水了,正在從父母那裏學習鸊鷉的哲學。不過,想看一看它們的課堂,卻是非常困難的。


假如有一天,我把自己臉朝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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