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

6月 榿木汊——一首關於垂釣的敘事詩


我們發現這條幹流很淺,連搖搖晃晃的沙錐鳥都能在去年鱒魚玩水的地方來回遊蕩。河水溫暖,我們輕鬆地潛到了深水區,絲毫沒有驚慌。盡管身上的燥熱已經被河水衝掉,可在腳掌觸及靴子的一瞬間,還是覺得像踩到了烈日下滾燙的瀝青紙。


夜晚的垂釣不出意料地掃興。我們想得到鱒魚,河水給我們的卻是白鮭。那天晚上,我們坐在驅蚊的火堆旁邊,商量著第二天的計劃。我們在烈日炎炎、塵土飛揚的道路上艱難地走了將近200英裏,就是想重溫魚鉤上紅點鮭與彩虹魚猛烈掙紮的感受。可是這河裏並沒有鱒魚。


我們突然想起,這條河支流眾多。在靠近源頭的上遊,我們曾經看到過一個窄小、幽深的汊道,從榿木叢裏流出的冰涼泉水匯入其中。一條小心保護自己的鱒魚會在這樣的天氣裏做些什麽呢?我們決定到上遊去。


在明媚的晨光與清新的空氣裏,上百隻白喉鶯完全忽略了四周突發危險的可能性。我爬下滿是露水的河岸,走進榿木汊。一條逆流而上的鱒魚浮出了水麵。我把釣線往外放了放——希望這根釣線一直保持現在這種柔軟、幹燥的狀態。我推算了距離,精確地在它最後激起漩渦的水域一英尺外的地方,投下了一塊幾乎用不了的魚餌。此刻,炎熱的旅途、蚊子叮咬、不大光彩的白鮭魚這些事情,都被我拋到腦後。我聚精會神地盯著投下魚餌的那塊水域。鱒魚一口咬下魚餌,沒過多久,我就聽到了從魚簍裏鋪著的榿木葉子上傳來的掙紮聲。


還有另外一條,個兒頭更大,現在也從附近的那個水潭裏冒出。它剛好處在“航路的盡頭”,因為上遊被密密匝匝的榿木從包圍,遊不過去。水潭中央有一叢灌木,棕色的枝幹被河水衝洗著,像一個安靜地守候在這裏的嘲笑者,嘲笑著造物主或人類在離它外層葉片一英寸遠的地方所投下的魚餌。


我抽著煙,坐在河水中間的一塊岩石上休息,突然看到那隻鱒魚從它藏身的灌木叢中冒出了頭。我的釣竿和釣線還在岸邊的榿木上接受日光的晾曬。謹慎起見,我決定還是再等一會兒。那片水麵十分平靜,一陣微風都能在它上麵泛起波瀾,而這樣,我就沒法把釣線投入到合適的位置。


這樣的情況完全有可能發生——一陣疾風刮過,帶著嘲弄神情的榿木枝上的棕蛾掉落在了水麵上。


諸事齊備。我纏好晾幹的釣線,站在潭水中央,掛上魚餌隨時準備行動。風快要來了——山丘上楊樹枝條的輕微抖動就是征兆,於是我把一半的釣線拋了出去,然後輕輕抽回,然後再放出,準備著迎接更強烈的風襲擊水潭。釣線放出了一多半,要當心了!此刻日光充足,水麵上任何發出晃動的影子都會驚跑我的獵物。現在,剩下的3碼釣線也放了出去,用作魚餌的蠅子正好落在發笑的榿木腳邊。它咬住了魚餌!我使出全身力氣將它從旁邊的灌木叢裏拉出。它被河水衝向下遊,不一會兒,它就也在我的魚簍裏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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