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6)

第十一章


“我能……。能不能在山裏找個地方跟他會麵呢?我去布列西蓋拉太危險了。”


“羅瑪亞的每寸土地對你來說都是不安全的,可是就目前而言,布列西蓋拉要比別的地方更安全。”


“為什麽?”


“等一會兒我再告訴你。當心,千萬別讓那個穿藍色短衫的家夥看見你的臉,那是個危險人物—是呀,這場暴風雨真可怕!很久沒見過葡萄的收成這麽糟糕了。”


牛虻在桌上攤開雙臂,把臉伏在上麵,就像一個疲憊不堪的醉漢。那個穿藍色短衫的家夥快速朝四下看了一眼,隻見兩個農民對著一壺酒談論收成,另外一個山民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在馬拉迪這個小地方,這樣的情景見怪不怪。穿藍色短衫的家夥似乎認為在一旁偷聽不會有什麽收獲,於是他一口把酒喝下去,晃悠悠地走到另一間屋子,倚在櫃台上懶散地和掌櫃聊天。不過,他會時不時透過敞開的門,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坐在桌邊的三個人。那兩個農民還在一口一口地喝酒,談論著收成和本地的天氣,牛虻卻毫無心事似的鼾聲大作。


那個密探最終斷定不值得在這家酒店耗費時間,付完賬後,他搖搖晃晃地朝街道走去。牛虻連聲哈欠,伸著懶腰,一副睡意蒙矓的模樣。


“裝模作樣可真不簡單。”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折疊刀,將桌上的黑麵包切下一塊,“米歇爾,讓你受驚了吧?”


“他們比八月份的蚊子更毒,沒有片刻的安靜。無論走到哪兒,總有密探在四周轉悠,即使在山裏也這樣,以前他們可不敢進去冒險,現在卻成群結隊去那裏活動—吉諾,對嗎?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們才安排你和陀米尼欽諾在城裏會麵。”


“是啊,可是為什麽要在布列西蓋拉呢?邊境小鎮總是布滿了密探。”


“眼下布列西蓋拉城是個再好不過的地方了,那裏擠滿了從四麵八方湧來的香客。”


“可是那裏並不是交通要道啊。”


“它離去羅馬朝聖的那條大道並不算遠,在複活節很多香客都繞彎到那兒去做彌撒。”


“我並……。並……。並不清楚布列西蓋拉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那位紅衣主教在那兒呀。你不記得去年十二月到佛羅倫薩布道的蒙泰尼裏主教嗎?聽說他一到那兒就轟動了全城。”


“估計是吧,我向來不去聽布道。”


“他名氣很大啊,人們都把他當成聖人呢。”


“他是怎麽出的名?”


“我也不清楚。我想那是因為他把收入全都布施給了窮人,自己倒像教區的窮牧師,靠一年四五百個斯庫陀過活吧。”


“啊!”那個叫作吉諾的人插嘴道,“遠不止這些,他不僅捐出他的錢,還把全部的精力用來照顧窮人、安排病人治療、傾聽別人喊冤訴苦。米歇爾,我跟你一樣不喜歡教士,可是蒙泰尼裏大人的確跟別的教士不一樣。”


“噢,我敢說他如果不是壞蛋,便是一個蠢貨!”米歇爾說道,“總之人們對他如癡如醉,最近還有一個新的怪誕行為,香客們紛紛繞道前去,懇請得到他的祝福。陀米尼欽諾打算扮成賣十字架和念珠的小販。人們喜歡買這些玩意兒,希望主教摸一摸它們,然後將其掛在小孩子的脖子上,以此避邪。”


“等等,我也喬裝成香客嗎?我倒覺得現在這副裝扮對我就挺合適,可是,我在布列西蓋拉這樣露麵是不……。不行的。假如我被抓起來,這會成為對你們不利的證據。”


“你不會被他們逮住的,我們為你喬裝改扮準備好了一套絕妙的行頭,另外還有一張護照,一應俱全。”


“喬裝成誰?”


“一位西班牙的老香客—從山區來的悔罪的強盜。去年他病倒在安科納,我們的一個朋友出於慈悲心腸把他弄到一艘商船上,送他去了威尼斯—那兒有他的朋友—為了表示感謝,他把他的證件留給了我們,這些證件剛好適合你。”


“悔罪的強……。強……。強盜?警方怎……。怎麽看呢?”


“噢,沒事!許多年前他就服完了苦役,之後他還到耶路撒冷去拯救自己的靈魂。他誤殺了自己的兒子,一時悔恨交加,就投案自首了。”


“他的年紀很大嗎?”


“對,到時候弄個白胡子和假發就可以了。至於其他方麵,證件上對其相貌特征的描述與你完全相符。他是個老兵,瘸了一條腿,臉上有一條刀痕,而且他是西班牙人—假如你碰上西班牙香客,你完全能夠和他們交談。”


“我和陀米尼欽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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