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室內寒氣森森，隻有石壁上的油燈發出幽暗的光亮。
殷月離靠在座椅上，覺得自己該分出些心神，收斂起那些已然在失控邊緣的黑影。
卻隻能盯著柳遙身上的嫁衣微微發愣，分毫也移不開視線。
柳遙麵容清秀，眉眼溫潤，平日其實很少穿豔麗的衣服。如今穿著大紅的嫁衣，又重疊上記憶裏那一幅畫麵，仿佛更顯明豔。
殷月離還在出神，就感覺對方湊近拉了拉自己的袖口，頰邊漾起淺淺的酒窩，語氣軟軟道。
“哪有夫妻是一直吵架的，有什麽事情可以慢慢說，你別不理我。”
殷月離屏住呼吸，感覺腳下的石室已經開始震動了，連忙扯回思緒，不讓黑影撲到眼前人的身上。
“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柳遙抖了下，努力不讓自己顯得畏縮，“我們和好吧，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或者暫時不和好也沒關係，我們先一起吃頓飯行嗎？”
語氣卻冰冷道，“解除了祭品身份，你憑什麽覺得我還會像過去一樣包容你。”
或許逃開才是對的。
不過這些在對方祭品身
份解除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打破了。
剛從沉睡中醒來，祂的大部分意識都還處於混沌之中，祂在半夢半醒間與柳遙相遇，並在對方麵前成為擁有人性的那一部分自己。
邪神並不擁有人性，祂能處於如今的狀態，不過是因為一次心血來潮的嚐試。
這一次嚐試讓祂收獲了不完整的人性，卻也因此被封於止戈山上整整二十餘年。
柳遙沒有出聲，隻是捏住衣袖，下意識露出少許恐懼。
“那個孩子也會同我一樣，一生都隻能活在黑暗，人不人，鬼不鬼，永遠也無法站在陽光之下。”
神明的那一部分祂想要將柳遙拖進黑暗，困入牢籠，徹底成為祂掌心的藏品。
柳遙思考了片刻，小聲提議道，“既然解除了，那就再恢複過來好了，這應該不難吧。”
明明膽量比兔子還小，卻敢主動提議成為邪神的祭品，殷月離簡直不知該說他什麽才好了。
力量逐漸恢複，不完整的人性褪去，祂又成了那個藏於陰影中的神明，立於神國之上，俯瞰如螻蟻般的芸芸眾生。
然而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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