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簫夫人受不住打擊,聽聞常年住在“定安寺”吃齋念佛,是為告慰亡夫和愛子,又為僅剩的一雙兒女祈福。


將軍府如今隻剩神誌不清地簫老夫人和簫家姐弟倆,簫蓮箬自然就擔起了簫家後院主事人的擔子。


江幸玖想起那個颯爽英氣的大姑娘,一時心生憐意,喃喃失語。


“定是無計可施了,她才會出此下策,我看,本意也未必就是逼婚。”


秦家不再管簫平笙的傷勢,簫蓮箬這樣做,不過也是逼著他們不得不管簫平笙吧?


江昀翰搖了搖頭,撿起折扇展開,徐徐扇風。


“她哪裏是秦家的對手,這樣一鬧,不止蕭平笙的婚事成不了了。她又這個年紀還沒出嫁,日後誰還敢求娶她?簫三郎若是再這麽去了,留下簫老夫人和簫蓮箬兩個女人……”


他沒說完,但江幸玖已經能想到那對祖孫會有多難了。


她抿了抿嘴,看向如鬆,溫聲問道。


“結果呢?婚事……”


如鬆歎息道。


“秦家人嚷嚷著,說是簫家不仁在前,不能怪他們不義。當著外人的麵,將婚書撕了。”


江幸玖黛眉輕蹙,“這樣行事未免太難看了!簫三郎都要死了,秦家還這樣……不是都說醫者仁心嗎?”


江昀翰似是而非地笑了一聲,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袍子,漫不經心地道。


“醫者仁心,但人也都有私心。秦家不退婚,能怎麽樣?”


“當年祖父就是秉承著仁義之禮,不願主動跟蘇家退了你與蘇亭沅的親事。結果,蘇二郎病死了,白白拖累你的名聲。”


“如今婚事耽擱了兩年,高不成低不就的,苦的還不是你?外人又有誰能體諒?”


江幸玖聽的無言以對。


是啊,秦家不退親,簫三郎一死,秦二姑娘日後不也跟她一樣。


這世道,對於女兒家太苛刻了,明明什麽都沒做,別人的死,卻要怪到她們頭上。


''克夫''二字,能毀她一生。


江昀翰臨走前,在屏風前站住,回身道。


“不過,要退親,大可坐下來好好商量,用這種方式,是有點卑劣了。”


他說完轉身走了,江幸玖歎了口氣,視線不由自主落在紅木妝鏡旁的擺件兒上,那是個彩繪的七層套娃。


兩年前的初冬,與她定親多年,病榻纏身的蘇家二郎病重離世。


那段時間帝都城內不知從何處傳出,關於她“克夫”的謠言。


好在後來,北翟來犯,戰事緊迫,朝內朝外局勢十分緊張,這謠言才漸漸無人議論。


簫平笙自請帶兵前去抵禦,臨走前,特地來江家道別,拜托她父親母親關照他的祖母和阿姐。


她到四海院請安,出來時經過園子,簫平笙竟然還沒走。


剛下過雪的園子,仿佛籠著皚皚白霧。


他站在石橋上,側首看她。


銀冠束發,如裁得修眉飛揚入鬢,鳳眸漆黑如夜色琉璃,鼻梁高挺唇形薄厚適中,是極冷傲清雋的麵相。


江幸玖依稀記得,他穿身兒藏青色素麵錦袍,革帶束腰,外罩墨黑大氅,站在那裏如潑墨青鬆,儀表堂堂,傲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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