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之死(2)

["蘇漪道:“請皇上把銀環交給臣妾,臣妾再來勸勸她。”


蘇漪的本意很簡單,就是告訴銀環:康仁宗已經查出了許多。她們所知道的康仁宗也一早便知曉。應該說他在太子時便已經知道了,何必為了一些他已經知道的事讓自己受皮肉之苦。就算將來母親追問起來,她也可以將實情母親,相信母親是會理解的。


銀環靜靜地跪在地上,揮揮衣袖,快速地掏出一粒藥丸,眨眼的功夫便塞入自己的嘴中,咽下腹內。


康仁宗大怒,喝道:“賤婢,你吃了什麽?來人,快!把那東西給掏出來……”


銀環起身,得意地衝康仁宗大笑:“沒用的,藥丸一旦咬破,裏麵的鴆毒見血封喉!”


“銀環——”心好痛,這是她自幼一起長大的使女,雖是丫頭身份,卻比蘇泠要親近數倍,真的沒想過要因此害死銀環,隻希望她說出來。蘇漪的一雙紅桃似的眼睛,此刻竟又開始發起淚洪之災,“你這是何苦呢?我們在內殿說了那麽多,皇上該聽見的都已經聽見了,你何必……”


銀環痛苦地搖頭,鮮血從她的嘴角溢流出來,“小姐,我不能……不能背叛夫人。銀環真的……好舍不得小姐……”


蘇漪扶住銀環,緩緩的蹲下身子。


銀環靜靜地凝視著蘇漪:“小姐,你還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那樣的單純,隻怕……夫人……要失望了……”


銀環的手緩緩的垂下。


空曠的大殿內唯有蘇漪的嚎哭聲:“銀環!銀環——”


銀環說她很單純,她真的單純麽?蘇漪不知道,她剛剛開始用心眼,便害銀環丟了性命。如果她沉住氣再忍忍,不在康仁宗進來的時候說那些話,或許就不會害銀環死。至少康仁宗在弄不清她知曉多少前,還不會對銀環下手。


“蒼天啊!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為什麽?”她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她以為也可以如娘那般的冷漠,但她做不到。做不了壞人,做不了一個害人的人。就連不久前才對康仁宗萌生的恨意,她都糊塗要不要繼續恨下去。


蘇漪感覺自己像一隻大海中行駛的孤舟,沒有船夫,沒有帆葉,就那樣無助地漂蕩在茫茫大海上,任憑巨浪衝襲,任海風吹拂,找不到海岸,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孤島。這種巨大的孤寂很快變成了無盡的恐懼,侵襲著她的心,包裹在她的左右。


眼前一黑,蘇漪昏死過去。


如果永遠是這樣黑暗的世界,她願意永遠不要醒來。就這樣睡去,即便害怕黑暗,害怕孤寂,可那些害怕也不及無邊的恐懼海浪。這裏雖然黑暗,她卻可以去尋找光亮。但恐懼的無邊無盡讓她感到絕望與無助,是誰讓她一步步走上了無歸路。不問她願意與否,不問她是否可以承認,便將這一切無情地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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