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太沒回複,一直沒有,真像領證那天他發出的消息,遲遲沒得到回應。
兩個小時後,江彥丞又發了一條過去“江太太,我下午很忙,隻能抽出上午的時間來解決這件事,希望你不要遲到。”
生硬而官方的措辭。
這一條消息發出去之後半小時,江太太終於回複“好。”
江彥丞盯著那個“好”字,唇角微抿,把手機放下了,連聲“晚安”也沒說,仿佛這段婚姻真的走到了盡頭,夫妻雙方都默契地退回了原來的位置,不再打擾對方分毫。
江太太沒了甜甜蜜蜜,江先生也不再撩人,隻要彼此都沒有靠近的意思,再深的牽絆都能斬斷。
一夜過去。
第二天早上八點,周密開車把他們boss送去了中心區民政局。
八點半,江太太的車也來了,比領證時來得早,她從車上下來,被寬大的風衣和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小小的臉,明顯又瘦了。
他們領證的時候是夏天,到處鬱鬱蔥蔥,樹蔭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女簽了婚前協議,就那麽輕率地結了婚。
現在呢,僅僅過去了不到一百天,協議提前終止,雙方帶著慎重的態度來離婚。
江彥丞的目光追著江太太從馬路對麵走過來,她的身後沒有跟著家長,但那輛黑色的車裏似乎還有什麽人——
譚璿在馬路對麵也看到了車旁的江彥丞,她摸了摸脖子的位置,朝他走過去,他靠在車旁,比領證時的眉眼深邃了許多。
也許江彥丞始終都沒變,隻是他在她的心裏變了,輪廓漸漸加深,再不是路邊撿來的落魄男人。
“譚璿!”忽然兩聲喝分別從身前身後傳來,把譚璿嚇了一大跳,與此同時,一輛車“哧”的一聲停在了譚璿右邊,司機罵罵咧咧道“你過馬路不知道看車啊!找死是不是!想死別特麽害人!”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譚璿語無倫次,隻能道歉,是她的責任。
胳膊上忽然一個大力把她拽了過去,江彥丞已經大步衝了過來,再次跟司機道了歉,牽起譚璿過馬路,嗬斥道“能不能讓人省點心江太太?”
他從不以為江太太對離婚的事情無動於衷,可她已經精神恍惚到過馬路差點被車撞,剛才那一瞬間,他嚇得要死,語氣裏的責備之重,是他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譚璿本來情緒還行,被司機罵了也不過是後怕,但江彥丞一罵她,她頓時就哽了一下。昨天去打狂犬疫苗副作用明顯,發燒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晚上就接到了離婚邀請……
“不好意思,下次不會了。”譚璿忍住情緒,笑了笑,鎮定地對江彥丞道“別牽著了,都要離婚了,還要讓江先生操心,我錯了。”
她用了點力,想抽回手。
但江彥丞沒放。
他固執地把她牽到了安全區域,還轉頭朝馬路對麵看去,問道“奶奶來了?”
譚璿沒抬頭看他,咬了咬唇“你不是說讓家長來嗎?反正我們家就這個樣兒了,我也就這個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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