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個男人抱著馬桶再吐不出什麽來了，譚璿開口問道，順便抽了紙巾遞給他。
那男人很久沒刮的胡茬動了動，努力地仰頭從劉海的縫隙裏看了她一眼，喉嚨裏又發出刺耳又渾濁的聲音，像是口齒不清的老人。
如果不是看他裸露的身體結構很年輕，光看他的胡子、頭發以及聽他的嗓音，譚璿會以為他有四五十歲。
聽不清他說什麽，譚璿想了想，道“你暫時很虛弱，說不了話就算了，我扶你去躺著。”
那男人的腳步沉重，被譚璿架著，不算輕的體重壓得譚璿的肩膀一垮，一步一拖地往床邊走。
路過電視旁的櫃子，那男人停住不肯走了，劉海遮住的眼睛盯著櫃子上那隻碗。
譚璿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明白他應該聞到了白粥的香氣，問道“餓嗎？可以吃得下的話就吃點吧。”
那男人不用她說，身體已經主動往白粥的方向傾斜，譚璿差點沒抓住他，他的臀沾上椅子的一角，手已經揭開了碗蓋，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吃起白粥來。
牆上的鍾在走，譚璿抬頭看了一眼，晚上十點，她靜靜地看著一個隻穿一條底褲、像個乞丐似的男人吃完了半鍋白粥。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幾乎想拿起相機給他拍一張特寫。
“drkuithetallabouttheressureofdaysdohatisay,andi039llakeyouokay,anddrivetheaay…”
熟悉的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打破了沉寂，譚璿走到男人身邊，拿走了放在櫃子上的她的手機。
看了眼來電顯示，譚璿沒立刻接通，而是對偏著頭靜靜等她說話的男人道“既然你醒了，我就去隔壁房間了，你再休息休息，有什麽情況可以打前台電話。”
在說完這些之後，譚璿拎起她放在一旁的包朝門外走去，帶上門的同時接通了電話“喂，宋世航……”
電話那邊的男人氣急敗壞地吼道“譚璿！你丫活膩了！居然三天不接老子電話！你現在在哪兒呢？！”
聽到這句話，屋裏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男人身體不可察覺地顫動了一下，猛地抬頭朝門口看去，卻隻看到女孩高挑而纖瘦的背影被擋在了門外。
屋裏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哢嚓”一聲響，男人手裏的不鏽鋼湯勺被生生折斷，男人劉海下露出的眼睛危險而深沉，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譚璿，你丫再不接我電話！老子讓人通緝你了信不信！”
譚璿進了自己的房間，電話那頭的男聲還在吵吵嚷嚷。
將包扔在床上，人也坐上去，床墊彈起又回落，譚璿歎氣道“你宋少爺要通緝誰我怎麽敢不信？可這都幾點了，我要休息了你還打電話？又和葉三秦四趕場子呢？在哪家玩兒？”
她的聲音是帶著笑的，跟之前的平淡完全不同。
那邊的男聲卻不滿地罵道“趕什麽場子？宋小爺我是良家美少年，九點門禁準時回家，譚小七你在外頭鬼混了一年，腦子裏想什麽呢？！齷齪不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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