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話間,已過卯時。官員分成兩列:文官由左掖門,武官由右掖門依次入城。
隨著幾聲清脆的鳴鞭後,文武官員在禦道兩側列立兩班、相向立候。糾察禦史麵無表情地走過來唱名,如鷹的雙眼仔細盯著每個人,記錄下儀態不整的官員。
鍾鼓司開始奏樂。宦官手執傘蓋從東側登上丹墀,立於禦座右側。禦守司力士手執武備從西側登上丹墀,立於禦座左側。
團龍金漆的龍椅上坐著一個高大威武的身影——正是當朝天子。渝帝身穿明黃色緙絲十二章袞服,他不過四十五歲的年紀,生得龍眉鳳目、天庭飽滿、不怒自威,一派王者之相!
鳴鞭聲再次響起,百官在讚禮官的口令下步入禦道,向天子叩頭如儀。
緊接著,一位頭大體胖,身著茜色錦袍,五十多歲的公公,邁著小碎步走出來,捏著嗓子細聲喊道:“有事稟奏,無事退朝!”
話音還未落,卻聽見“啪”的一聲,一封奏折被扔到大殿正中。滿堂霎時一片安靜!
扔奏折的人正是渝帝。他那一雙銳利的目光在萬歲殿上一掃,低沉渾厚、不辨情緒的聲音,隨即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朕今日收到一封奏折,上說:平陽侯以奏討莊田、殘鹽買補、開設私店等手段攫取暴利、橫行無忌、強奪民產……”
說到這裏,渝帝頓了一頓,接著又道:“各位愛卿說說,朕該如何處理此事?”
殿下的朝臣似乎早知奏折上的內容,每張臉上皆是不以為然之色,均暗自掂量著:平陽侯是蓮太妃的親兄弟,與皇帝是一家人。其子張亨官職雖不高,卻管理著大內禁軍,擁有實權。而渝帝本人一向陰晴不定、心思更是難以捉摸。
倘若此時出頭替平陽侯說話,皇上若真來個大義滅親,那自己便是不明是非的奸臣,不但頭上的烏紗不保,還有可能性命堪憂!若站出來疾言厲色地彈劾平陽侯,萬一過幾天皇上一家人和解了,自己便是拿著腦袋去逼皇上大義滅親!
思來想去,眾人雖沒有交流卻默默達成了共識——皇上的家事,他們這些外人還是做個旁觀者才最為穩妥!
卻在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沉默的人群中走出,義正言辭地說道:“啟稟陛下,臣認為,平陽侯及其家奴橫行霸道、草菅人命、不顧王法,有辱天家顏麵,讓百姓怨聲載道,實乃罪大惡極!陛下理應嚴懲父子二人,方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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