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無王詔不得入見，這道理你懂吧。”
徐思心覆在麵紗下的臉微微一僵，幸好被半片薄紗擋著麵孔，才讓人看不出她臉紅了。
“華姑姑，抱歉。聖姑她老人家年老體衰，剛又跪了這麽久。我……我擔心她走路……”
聖姑輕輕拍了下徐思心的手背，淡笑道，“無礙，你留在此處等我。”
聖女勉強衝老人家一笑，唯有眼睜睜望著聖姑拄著拐杖，佝僂著腰背，跟隨華姑姑走入昭華殿。
這昭華殿外銅牆鐵壁擋住多少人的敬仰矚目。
聖女縮在袖下的拳頭緊了緊，心中不免有絲悵然。
錯失這麽好的機會去主上麵前刷存在感，實在是太遺憾了。
華姑姑端著一張刻薄麵容，領著老態龍鍾的聖姑穿廊過院來到主殿門口，站在殿外輕聲稟報：“吾王，聖姑大人已帶到。”
殿內走出一名麵容十分幹淨清爽的小廝，衝華姑姑與聖姑點了點頭，“請。”
聖姑步履蹣跚進入主殿。
隻見一片燈燭通明之中，那人一手支顎，靠坐在一張精致華美的大椅上。
清冷薄情的眉宇間盡顯慍怒疲色。
聖姑連忙顫巍巍跪倒在地，“拜見吾王。”
沈翊微抬眉眼，眉間一片陰翳雪色涼薄至極。
聖姑隻覺渾身一冷，有種給毒蛇纏上的窒息感，心髒都仿佛被拳頭握緊似的，難以正常呼吸。
倏地，這種可怕窒息感煙消雲散。
眼前一身素白常服的俊美青年，忽而笑了。
仿佛霎時間清空萬裏，雪融冰褪，一切恐懼似乎是平添臆想。
“聖姑，孤還記得，幼時你還抱過孤，教導過孤好長一段日子。”
“多日不見，聖姑待孤為何如此小心謹慎，不似從前般親近？”
“老奴惶恐。”聖姑覺得周身都涼颼颼的，趴伏在地，眸內閃過一絲驚懼。
總覺得這青年笑時尤為恐怖。
而且好端端怎麽扯幼時的事？
沈翊緩緩起身，寬長的衣袍曳過冰涼如水的磚台，一步步緩緩走至聖姑麵前。
“聖姑與孤，何必如此見外。”青年彎身將其扶起。
聖姑卻感覺，當青年冰涼的指尖扶上自己手臂時，心髒仿佛瞬間停跳似的。
滔天巨浪似的壓抑緊迫感追命而來，讓這老婆子腿腳一個發軟。
青年穩穩攙扶住她，笑得何其溫柔，眉間卻是一片冰雪。
“聖姑可小心了。”
“多、多謝吾王，老奴惶恐。”聖姑誠惶誠恐看了沈翊一眼，摸不準這位年輕的君王，此時到底在想什麽。
王上眼裏的冷光，幾乎要滿溢而出。
明明在壓抑，卻顯得如此風輕雲淡溫文爾雅。
“吾、吾主。羅供奉雖有錯，但罪不及家人啊！”
“聖姑，您老了。”青年淡淡悠悠開口。
“頤養天年不好麽？為何總要插手神族正事？”
聖姑瞳孔微縮。
“孤做的決定，你這是想要推翻？”
“還是說，你們已經存了另立新主的意思？”
聖姑嚇得一骨碌滾倒在地，“老奴不敢。”
沈翊眼神冷漠，“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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