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清理幹淨，他早已經斷氣了。他的前胸有個水桶般大的血窟窿，內髒全都出來了，流了一地。地上到處都是小白蛇。
這顯然是有精靈在阻止施工。
這回又換了隊長，是個女的，姓鬱，叫鬱美嬌，大約四十左右的年紀，看上去滿臉的風霜，一看就知道是個經曆過大事的人。
她在這座小土嶺上轉了幾圈，然後來到我們林場問我們這裏情況。
我把這裏實際情況給她大體的說了一遍。最後她看了看我，問我這裏有沒有人會驅鬼術。
我說我會一些。她請我和她一起到土嶺上看看。我和她在土嶺上看了一遍，見到處都是蛇洞和蛇皮。
我對鬱美嬌說：“小土嶺下麵全是蛇窩，不能炸。”
鬱美嬌問我究竟用什麽辦法能打通這條路。
我給她建議，先超度死者亡魂，然後擺上豬牛羊三牲祭祀神靈。
鬱美嬌按照我所說的辦法擺上豬牛羊三牲頭，燒了香火紙錢。
當香火繚繞的時候，我耳朵聽見有個聲音對我說：“今天不許動工，要在明天早上日上三竿在開工動土，動土前土嶺最高處插上一麵紅旗，並且燃放鞭炮。”
我環顧四周，沒有看見什麽人，我想也許是我的小玉或者是狐仙師傅。
我又一想，狐仙師傅附身的時候我都會打哈欠，流眼淚，脖子後涼，耳邊有風聲。而這些現象都沒有，那就是小玉了。
到了第二天，我來到施工現場，見鬱美嬌親自指揮。
當最後鞭炮響過後，我看見小土嶺正中隱隱約約有一條裂縫。我對鬱美嬌說：“看見正中間那顆大樹了嗎？就從那裏向外炸。不過需要修成緩坡。”
鬱美嬌半信半疑，她吩咐工人按我說的開工炸嶺。小土嶺炸開了一條路，一路平安無事，一直修到呼蘭鎮。
過了幾天，老張從老家回來了。當他知道他老婆在黑夜裏被山上野獸吃了之後，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他以前可是這裏的小戲曲家，全國各地的戲曲他都能唱上幾句。
我知道他這是受到了打擊所致，我給他做了開導，讓他不要太難過，死人不能複生，要珍惜身體，不能弄垮了。工人們也安慰他。我甚至想林場裏最近來了個王寡婦，年紀和他差不多，五六十歲，要不托人給他們撮合一下，彼此有個照應。
有一回老張在夥房門口遇見我，神經兮兮的問我：“周指導員，你說人死後是進天堂還是進地獄。”
對於他這問話，我隻能回答：“好人會進天堂，壞人會進地獄。”
老張似有所悟的答應了一聲。
過了幾天，他遇見我又問我同樣的問題。
我見他一會哭一會笑的，知道他還沒有從他老婆死亡痛苦中解脫出來。老張年紀大了，承受痛苦的能力相對來說要差些。
在他問我話的第二天早上，二分隊熊隊長急匆匆的來到我的宿舍，神色慌張的對我說：“老張頭死了。”
我吃了一驚，昨天還和我說話好好的，今天就死了。
我急忙跟著熊隊長去看老張。到了他住的宿舍門口，推開屋門，一股怨氣衝來。
我見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隻手耷拉在床下，已經死了。
我心裏默念《金剛經》，替他超度亡魂。
夜裏，一道黑影從我宿舍後窗戶閃過，我看見老張命魂戀戀不舍的在他宿舍門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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