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不出來奶奶梳的那個樣子，程傑姐奶能幫桃兒梳出那樣的小辮子子嗎？”
一雙帶有渴望的眼神那樣刺人身心的看著水盆旁邊的程傑。
“好啊，姐姐就試試，快過來，姐姐幫你呀洗洗頭發”
程傑撫摸著桃兒那一頭如蠶絲一樣順滑的頭發，想起了遠在千裏之外沈陽市自己的那個家。
……
“媽媽，為什麽您每次在給我洗頭的時候總是愛摸著頭發那麽久呀？”
那年這個女人才是十五歲，跟桃兒同歲。她旁邊的那隻雪白的小狗在地上玩鬧著。沙發上的那個男人程宇剛在抽著煙帶，聽著收音機。
左青正在給自己的女兒洗著頭發。
“小傑呀，因為你的頭跟蠶絲一樣的順滑，媽媽很喜歡呀”
她很賢惠回答女兒回答的問題。
“媽媽，她你總說愛我，總說愛我，是不是因為我的頭發才愛我的呀，我生氣了！”
程傑躺在椅子上，小嘴撅得跟一座小山峰似的。
“哪有啊，我家小傑是全世界漂亮的小公主，媽媽怎麽會不喜歡你那”
“這還差不多，球球，過來，姐姐抱抱你”
……
……
“程傑姐姐，您怎麽了，桃兒的頭發是不是不怎麽好呀？”
程傑還在回戀著自己的家人，一下子從恍惚的神情中醒了過來。
“啊，哪裏有呀，桃兒的頭發就跟天使的一樣美麗，很潤滑，真的”
“奶奶也是這麽說的”
洗完了頭，程傑拿起紅色的樟樹梳子給桃兒梳起了頭。
“桃兒呀，你小時候沒看到你爸爸和媽媽嗎？”
桃兒又開始變得低調了起來，好像程傑又觸痛了她內心深處的傷一樣。
“桃兒，姐姐是不是哪說錯了，好啦，好啦，姐姐不問了”
“沒有，程傑姐姐，說實話，我從小就沒有見過我的爸爸媽媽，我連他們長什麽樣都不知道，隻是聽奶奶學過”
如蠶絲一般的秀發，在程傑的手中來回的梳理。她好像在桃兒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少年。
“那你一定很想你的爸媽吧？”
“程姐姐，哪個當娃的不想自己的爸媽天天都在身邊呀，對了，你爸媽一定很愛你吧”
桃兒沒有想到，她的提問也正是程傑的痛處，程傑此刻的手突然停了一下，但為了不讓桃兒發現有什麽異常，又繼續的反複梳著她的頭。
“姐姐……姐姐我，曾經有可很幸福的家，那都是曾經了”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屋子裏的那個洋鍾在滴溚的作響，那盆窗台上的仙鶴萊還在不停的散發它的妖嬈魅力！牆壁上桃兒奶奶的那個老相片還在慈祥的笑著，外麵的鳥兒都襯著明媚的陽光出來飛舞，房簷上、草垛上、涼衣繩上、到處都是農村的小麻雀在嘻嘻鬧鬧，呈現出一派生機。
球球也老實的趴在離灶子最近的地上，開始小睡。它好像把那群搶自己主人愛的母雞都忘記了。
“曾經有？嘻嘻，姐姐，你別在那逗桃兒小不懂得事態了，家怎麽是曾經有那？每個人隻要你來到這個世上，就都有個或大或小的家呀，你看桃兒雖然很窮，可是我也還是有奶奶、有爸爸媽媽，雖然我末曾見過他們”
麵對這個女孩子，程傑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那個“家”介紹給她。不過她想也罷了，反正都離開四年了，這四年裏，如果自己的家人真的想自己了，為什麽不來新莊村找自己回去那？
於是，她決定把自己的慘敗城中生活，跟這個穿著紅色棉襖的小女孩子說那麽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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