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兩難(9)

還沒等白鴻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隻見回廊的出口處已經站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雖然沒有燈光,隻能看見那婦人的剪影。可是白鴻還未等婦人走到月光下麵來,便已經急忙將手中的酒杯丟在了桌子上,向婦人走去。


“母親,您怎麽來了也不知會一聲?”白鴻笑著走到母親麵前。


曼君微笑著剛要說什麽,靈敏的嗅覺讓她在自己兒子身上聞到了一股酒味,她若有所思地瞧了瞧低著頭在一旁待命的白楊,於是斜眼瞧著自己兒子道:“喲,打擾你品酒賞月的興致了?”


“母親,您這說的是哪裏話。”白鴻無奈地答道,知道娘親是在取笑他。


曼君一笑,也不多說什麽了。隻是輕聲吩咐王媽去廚房親自下廚做幾個下酒小菜,自己則拉著白鴻的手又坐回到了那個擺著水酒的涼亭。她揮袖拿起那個酒壺,聞了聞,濃鬱的酒香禁不住讓她讚美起來:“這酒雖然清淡,香味卻不減,是從哪裏弄來的?”說著,她卻也倒了一杯水酒。隻見那酒水清澈見底,正好將亭外那一彎明月裝進了杯子裏頭。


“雙鳳樓自己釀的,我從它老板那裏討了幾壇。這酒,叫做菊花釀。”白鴻此時是不太願意提到與凝心有關的一切事物的,實在是因為胸中積悶無法散開,有了些逃避的念頭。


曼君拿起酒杯正準備喝,突然覺得自己兒子回答的時候語調很怪異,於是便看了他一眼。正巧瞧見白鴻正看著那個精致的酒壺發呆,手指則在一遍又一遍摩挲著酒壺上那陰刻著的雙鳳樓字樣。心下不禁複雜萬分。


其實,白鴻那點心思她早就已經知道二三了。所以她想趁著靈鳳被封為天下繡莊的當口,過來好好瞧瞧,看看。可是隻是這一眼,曼君便明白了,這個平常被他呼來喝去的臭小子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完全長大了,會自己承擔事情,更會讓自己的心裏真正放下一個願意為之守護一輩子的女人。而且,白鴻怕是徹底動情了。


曼君歎了一口氣,突然也覺著有些難辦起來。


沈凝心。


對於評判她好壞的隻言片語都隻是從外界得來,或者是白鴻偶爾提及的書信之中。雖然白鴻總是讚這女子的好,雖然商界對這女子的評判倒也傳奇,可是曼君打心裏頭還是有些防備這十六歲的小姑娘。


不管是之前她與小姑娘的間接談判,還是這次靈鳳一舉奪得“天下繡莊”的名號。都讓曼君看出來這女孩的心境到底有多寬,她是一個好的商業夥伴,可是,並不代表這樣的女子會是一個賢德的好妻子。試問,如果家中嬌妻事事有條不紊,夫家卻偏偏瞧不出她在想什麽,真正要什麽,豈不可怕?


本來,曼君料想白鴻是從沒瞧見過這麽一號女子,僅僅隻是有幾分新鮮,再加上沈凝心確實冰雪聰明,曼君也便有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意思。不想,自己的兒子這一回可不是過家家酒,這也正應了一句話,浪蕩子一旦動了情,愛得比誰都真、都深。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曼君自己也不知道了。一時間,也顧不上與白鴻答話。


白鴻本來是在煩惱著,突然發覺自己平常多話的娘親而今一點聲響都沒有,便奇怪地向自己母親望去,卻瞧見母親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多年以來備受壓迫的直覺告訴白鴻,此時有詐。


“母親,你……”白鴻心下咯噔了一下,有些防備地問道。


“鴻兒,娘親想見見沈姑娘,是否能夠代為引見一下?”曼君一笑,白鴻卻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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