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薄涼，月光茹白銀般流瀉。夜風吹過庭院的花叢，枯枝發出輕微的響動。門前的台階上，一個男人坐在那裏獨自飲酒。
“殿下，小心受涼，還是請回屋吧。”一個溫和的女聲毫無預兆的在他背後響起。
君懷澈沒有回頭，卻也能從這語氣中聽出是誰——府邸上下，所有人說話時都是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能用這樣輕鬆語氣說話的人，除了她，不會有第二個人。
“我知道了，梵佳。”
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雙手明顯抖了一下，之後她退到一邊，垂著手站在那裏。
蘇夜神沒有說話，好像剛才的話根本沒有聽到一樣。這個男人，似乎不像所看到的的那麽冷漠無情。關於淩雪瑤的事已經過去些時日裏，梵佳的後事也處理清楚了。隻是府邸比以前更沉悶了，因為這個人還沒有恢複過來。所有的侍衛和家仆比以往更加戰戰兢兢。
“殿下，地上太冰，還是回去吧。”她俯下身，又重複了一遍。
男人看上去毫無生氣，像是壞掉了。女子注視著他的臉，之後屈膝施禮，默默的退開了。當她經過他身邊時，聽到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別走。”
蘇夜神愣住了，身邊的男人仍舊沒動，緊閉雙唇，似乎剛才什麽都沒說，那些話語隻是她的幻聽。
兩個人的衣服在夜風中獵獵的飛。
空氣中沉默了一刹那，然後女子轉過身來，回到他麵前規規矩矩的站著。
“坐下。”他的話總是這麽簡單冷淡，一如他的人。君懷澈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反常。大概習慣了梵佳在身邊，他隻是需要有一個人陪著而已。以前整個府邸，所有人都懼怕他，隻有梵佳在他麵前十分自然。
她像其他的侍女一樣穿素色的常服，雖然溫和卻也冷淡，總是在他喝茶的時候坐在他旁邊，什麽話也不說。有時候眼中有柔和的笑意，有時候臉上有哀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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