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博營遭遇突襲的時候，沈澤川打了個盹兒。
喬涯坐在簷下撥弄他的琴,丁桃和曆熊圍著銅缸逗魚。屋內靜悄悄的,日光潑了沈澤川半肩，他昨夜跟周桂等人才定下了黃冊入籍的詳情,早上開始清點茨州糧倉的儲備，秋馬上就要到了,如果要跟茶州做生意,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一番忙碌到了午後,他趁著伏案的空隙,睡了片刻。
不知多久，人就醒了。
沈澤川仰身靠著太師椅,抬指捏著眉心，定了少頃，叫了喬涯。
“半月前的土匪都已經回到了洛山,雷驚蟄有什麽動靜嗎？”沈澤川架起筆,在原先沒寫完的紙上繼續。
“有動靜也要晚幾日才能傳到咱們這裏,”喬涯自己挑了個椅子坐了,，“況且侯爺安排周詳,雷驚蟄回到洛山就是眾矢之的,他光是解決洛山內部的問題，就需要個把月吧。”
沈澤川沒話，他寫著字，喬涯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便：“主子昨夜就睡了兩個時辰，晚飯以後還要去周府同他們書齋議事，趁著這會兒，休息休息也不礙事。”
沈澤川：“回來再睡。費盛是不是還閑著？既然他想做事，那就給他個事情做。”
喬涯摩挲著指腹，：“我這幾日也尋思著這件事情，你已經晾了他月餘，再晾下去，隻怕他該心生不忿了。”
“這人腦子轉得快，知道策安不肯要他，就想留在茨州。周桂和孔嶺忌憚他是錦衣衛出身，不敢用他，他便隻能跟著師父，希望借著師父的光，能從我這裏討個差事做。”沈澤川擱了筆，晾著墨，繼續，“骨津如今回了離北，探查這塊確實缺人。”
喬涯他們到茨州時，跟隨出都的各路錦衣衛也陸續來了。但是這些錦衣衛就算聚集起來，也僅僅是百餘人，其中有一半是費盛的舊部。沈澤川把費盛擱置在一旁不用，最初是因為費盛沒打算跟著他，那目光早盯著蕭馳野了。可惜蕭馳野不肯要，費盛隻好退而求其次，留在了紀綱身邊，對紀綱百依百順。在茨州費盛事事不參與，卻時時都能讓沈澤川看見自個兒，這意思太明顯了。
費盛看得很準，沈澤川即便會晾他一時片刻，最終也還得用他，因為他觀察沈澤川的一舉一動，知道沈澤川身邊正缺人。
喬涯微探身，隔著桌案問道：“主子想讓他查什麽？”
“兩件事情，”沈澤川，“一是要他隨時聽記中博各州及槐州的茶米價格，茨州是居中擬價，要想不吃虧，就得對這些地方的價格做到心中有數。錦衣衛以往在闃都也有聽記任務，這件事他可以安排人手去做。二是要他查清楚雷常鳴、雷驚蟄到底跟河州顏氏有什麽關係，尤其是雷常鳴，我想知道這個人的生平詳細。”
喬涯對這倒有點意外，：“雷常鳴不過是雷驚蟄立在外邊的活靶子，主子怎麽不查雷驚蟄，反倒要詳查雷常鳴？”
沈澤川頓了片刻，：“我適才睡時，回想起了雷常鳴死前的模樣。覺得他這個人有些古怪。戴耳墜子這個風習在闃都和八大城內的世家裏最為盛行，曆熊是雷驚蟄養大的孤兒，他不常跟這些人打交道，以前隻見過一次，所以記得清楚不奇怪。但是雷常鳴作為洛山匪首，跟敦、端兩州的州府及守備軍指揮使都有往來，甚至跟河州巨賈顏氏的公子顏何如也打過交道，他該見過無數次男人戴耳墜子，他死前卻屢次把目光放在我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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