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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老將(1/3)

暴雨劈啪地迸濺在水窪上,蕭馳野的馬已經奔到了宮門口。紅絹傘從轎中陸續出來,都是三品以上的重臣。


兵部尚書陳珍特地晚了半步,在丹樨下邊等著蕭馳野,看見蕭馳野冒雨前來,隻:“策安,你且聽我幾句話。這下沒有不敗之軍,敗乃再勝之師。既明與邊沙悍蛇部數年周旋,他也是個人。”


陳珍與蕭方旭有些交情,把話講得沒頭沒尾,蕭馳野卻明白他的意思。


蕭馳野麵無表情,對他頷首,一同上了階,到了明理堂外等宣。雨濕透了他的肩頭,他這樣立在那裏,連微弱的燈光也避掉了。


後頭的傘忽然一晃,擋了蕭馳野。沈澤川撐著傘跟他並立,兩個人紅袍沾雨,挨在一起,猶如雨夜凶神。


約莫片刻,福滿挑簾,對外邊的一眾朝臣行禮喊宣。海良宜最先,內閣諸臣隨後,然後才是蕭馳野,連沈澤川也不能隨入。


蕭馳野沒動,他定了半晌,看向沈澤川。這目光裏蘊含了太多的東西,他在這刹那間,從驍勇的惡犬變成了離群的孤狼。


沈澤川想撫摸蕭馳野的麵頰,可是他在這一刻做不到。他們佇立在這深宮牆影下,都戴著看不見的鐐銬。


蕭既明重傷,離北境內再無悍將,這預示著今夜以後,闃都必須指派新的將領前去接替蕭既明的位置,但這個人一定不會是蕭馳野。


一年前戚竹音的話一語成讖,她告誡過蕭既明,離北鐵騎需要新將,過於集中的軍權使得離北鐵騎隻能姓蕭,一旦蕭氏這麵旗子倒下了,離北鐵騎就會元氣大傷,難撐榮光。


世孫蕭洵才六歲,如果蕭既明沒有了,那麽留在闃都的蕭馳野就是離北鐵騎唯一的繼承人。然而闃都不會放他走,除非世子妃陸亦梔帶著世孫蕭洵入都,代替他成為權力角逐中的質子。


蕭馳野的肆意妄為隻是狐假虎威,他到了這一刻,再一次落入了身不由己的溝壑。想要回家的念頭在心中瘋狂咆哮,可他隻能這樣望著沈澤川,除了沈澤川,誰也不會明白。


“侯爺?”福滿聲催促。


蕭馳野移步入內。


***


“東北糧馬道押運軍糧前,由戶部指派官員前去檢查。軍糧有問題,為什麽戶部沒報?”岑愈最先發難,他連折子都沒來得及寫,直接上前質問魏懷古,“飛馳驛報到了闃都,足足耽擱了兩個時辰!現在再發回調令,冒雨奔馳,路也不好走,等到達離北已經是四以後!魏懷古,你這是要害死人啊!”


魏懷古一言不發,他今夜猶如泥塑木雕,呆跪在地,竟然不曾爭辯一句。


蕭馳野一進來,堂中便安靜下去。老臣們或垂首或扶額,外邊的雨聲嘈疾,屋內的悶熱更甚。


“策安,”李建恒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隻,“你坐吧。”


蕭馳野沒坐,他行了禮,:“臣才下馬,不知詳情。離北出了什麽事?”


“怎麽搞的?這樣大的事情,竟然沒人同侯爺講!”李建恒摔了折子,“魏懷古,你自己!”


魏懷古埋首,沒看蕭馳野,:“上個月運往離北的軍糧出了事,據厥西布政司參議楊誠在驛報中陳述,這批軍糧摻雜了黴爛之物,到達離北分發下去,前夜病倒了數千人。”


誰敢直視蕭馳野?


蕭家在邊陲打仗,五年前又有救駕巨功。邊沙悍蛇部最不好打,東北全由蕭既明一個人獨守。他們把蕭氏的兒子囚在闃都,卻讓人拋頭濺血的兄長吃的是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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