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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幽禁(1/4)

沈澤川入昭罪寺那日,闃都難得晴。白雪覆宮瓦,朱牆映綠梅。日光透過屋簷,在他腳前斜出條陰陽線。


他大病初愈,瘦得見骨。十五歲的前塵舊夢如同灰燼,在睜眼後被這寒凜朔風吹得幹幹淨淨。


葛青青先行下階,回首看著他,:“時候不早了。”


沈澤川扶著柱,緩慢地走下階。他暴露在日光裏,既不適應,也不惶恐。少年的稚氣似乎被碾碎在了蒼白中,除了病弱,再也瞧不出別的。


紀雷等在昭罪寺門口,身邊跟著福子。福子仰頭瞧著這古刹,嘖嘖稱奇:“雄奇怪寺,看著可真不像關押人的地方。”


“你不知道它的前塵。”紀雷,“昭罪寺起初乃是皇家上香的去處,裏邊供過光誠爺的手諭。鼎盛時下高僧無不薈萃於此,清談盛況風靡一時。”


“近些年怎麽沒有聽貴主兒提過。”福子打量寺門,“頗顯破敗了,許久沒修葺了吧?”


紀雷定了會兒神,:“二十年了。罪太子當年教唆闃都八大營意圖謀反,兵敗後龜縮至此,在寺中困獸猶鬥,最終血濺佛像,自刎了。此後先帝便不再踏足這裏,摘了寺名,重提昭罪二字。”


“二十年呐。”福子少見多怪似的掐著嗓子,“那我還沒生呢!紀大人也才入錦衣衛吧?”


紀雷不答此話,轉向後方,斥道:“怎的還沒到?”


福子還圍著“昭罪”的石碑打轉,末了問紀雷:“可以往也沒聽過裏邊關過誰啊?”


紀雷似乎不勝其煩,:“關的都是罪太子一案牽連的大臣,文臣武將一律誅殺九族,留下來的少之又少。二十年了,誰還記得!”


那頭囚車碾近,葛青青對紀雷行禮道:“大人,人帶到了。”


“送進去吧。”紀雷對沈澤川,“今日一別,怕是沒有機會再見。皇恩浩蕩,餘生你可要好好感念。”


沈澤川置若罔聞,他入了昭罪寺,那掉漆朱門轟聲而動。他立在其中,看著紀雷。紀雷被這目光盯得不豫,正待發作,卻見沈澤川洗淨的麵上露出個笑來。


瘋了。


紀雷下意識地想,耳邊卻聽著沈澤川。


“紀大人。”他聲音平靜,“來日再會。”


朱門“砰”地緊閉,驚起無數塵埃。福子掩鼻咳嗽,連連後退,卻看紀雷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紀雷被喚了幾聲,才回過神來。他快步上馬,背後被日光照曬著,方才:“……呸,晦氣!”


***


蕭馳野縱馬過街,正與紀雷撞了個正著。他勒馬大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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