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1/2)

西江月 山下旌旗在望,


山頭鼓角相聞。


敵軍圍困萬千重,


我自巋然不動。


早已森嚴壁壘,


更加眾誌成城。


黃洋界上炮聲隆,


報道敵軍宵遁。


毛澤東同誌這首詞,橫寫在一座朱紅色的木碑上,豎在井岡山的黃洋界哨口高頭,常年雲霧漫漫,風雷縱橫。一九六三年初夏,當我爬上黃洋界,拂開雲霧,念著這首詞,我覺得,這不是寫在碑上,而是寫在天上。從那雄偉豪放的詩情裏,我又覺得,詞人的胸襟是可以把五百裏井岡山都裝進去的。


黃洋界坐落在井岡山的西北角上,經常漫著濃霧,白茫茫的,像海一樣,所以又叫汪洋界。那形勢,真是氣象萬千。透過漠漠的煙霧,朝前望去,一片繚亂的雲山,廝纏在一起:濃雲重得像山,遠山又淡得像雲,是雲是山,分辨不清。有時風吹雲散,滿山滿嶺的鬆杉、毛竹和千百種雜樹便起伏搖擺,卷起一陣滾滾滔滔的黑浪,拍擊著黃洋界前的斷崖絕壁。


一根細線從斷崖絕壁掛下去,風一急,好像會吹斷的。其實不是線,是一條羊腸小道。當年誰要想越過黃洋界,這是獨一無二的絕路。誰知道曾經有多少紅軍戰士,下山上山,來來往往,踏著這條小路,腳底的汗水差不多把石磴都漬透了。


紅軍從黃洋界下山,多次是到寧岡去挑米,替根據地儲備糧食。天不亮下山,回來時,每人挑著兩穀籮米,一百多斤重,顫顫悠悠挑上山,已經是暮色蒼然了。上山以後,每次總有人要在哨口附近一棵大槲樹下卸了擔子,歇歇腳兒。當中常有一個中年人,看來是位忠厚長者。如果你認不出他是誰,不妨去看看他的扁擔,扁擔當腰寫著“朱德的”三個墨筆字。紅軍戰士作歌唱道:


朱德挑糧上坳,


糧食絕對可靠,


大家齊心合力,


粉碎敵人“圍剿”。


到今天,那槲樹依舊無恙地挺立在山頂上,枝幹顯得有點蒼老,生機卻是茁壯得很。


毛澤東同誌那首西江月詞,描寫的正是井岡山軍民齊心合力,打垮敵人進攻,保衛根據地的一場惡戰。可是,要不是我在當日戰場上聽人談起當年的戰績,講解著那首詞,真猜想不到裏頭還那樣富有喜劇色彩呢。


我們正站在黃洋界哨口最前沿的懸崖上,風雲撩撥著衣襟和鬢發。井岡山管理局的一位老金同誌指點著山上山下殘存著的壕塹說:


“現在讓我領你們回到一九二八年間去,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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