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孫大碗年紀大，老眼昏花，屋子裏的光線又暗，賴了你的賬，下次來你未必認得。
可孫大碗就偏偏有這本事。
上次欠債不給的，哪怕過個一年半載的再來，要喝茶，要吃的，孫大碗總會不緊不慢的用洋涇浜的上海話：
“老板，儂上次，就x月x號的錢還在賬上掛著呢。”
時間一點不帶差的。
孫大碗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窮人一個，但也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
苗成方一進來，剛才還在打瞌睡的孫大碗睜開了眼，看了一眼苗成方，站起了身。
“一碗茶，一個餅，一碗湯。”
苗成方坐下來道。
片刻功夫，孫大碗就端來了客人要的東西，然後搬了張凳子，在苗成方的邊上坐了下來。
這個位置，正好能夠盯好大門口。
“苗爺，這些不是您吃的。”一張口，孫大碗的竟然是這樣的話。
“你們吃得，為什麽我叫吃不得？”
“這不幹淨，您是什麽身份？”
“我是什麽身份？我現在還能有什麽身份？”苗成方笑了笑，撕下一塊黑乎乎的餅，塞到嘴裏，然後又喝了一口雜燴湯，接著，拿筷子在裏麵一攪和：“哎，肉絲，肉絲哎，寶，我的運氣還真的不錯。這周圍的飯店都關門了，你還能弄到肉絲？”
他，居然叫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寶”。
孫大碗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苗爺，您瘦了。”
“你啊，咱們中國什麽都好，就是人和人之間太虛偽了，一見麵，總喜歡對方瘦了。我哪裏瘦了，我這都還胖了。”
苗成方淡淡地道：“寶，這幾年，你過得怎麽樣？”
“能怎麽樣，將就著活下去唄。”孫大碗歎了口氣：“就是心裏總想著苗爺，明明都在上海，可偏偏就是不敢去看您。苗爺，這裏是日控區，上午的時候，還有幾個日本進來搜查過，也就是嫌我這裏髒，搜了一下沒發現什麽，扇了我兩耳光，踢了我幾腳就走了。”
光線太暗，苗成方仔細看了下，才發現孫大碗的半邊臉真的是紅腫的。
“寶，你受苦了。”
“苗爺，我不苦，還寶呢，我都四十三了。”孫大碗笑了笑：“苗爺，今，您是來讓我上路的？”
誰能夠想到，這個看起來一臉蒼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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