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斯人已逝
赫連淩風趕到祭壇時，隻看到一團燒的焦黑的屍體，兩個士兵正要把屍體搬走，打掃現場。
“住手！”
兩個士兵頓住，隨即停下動作，恭敬地退到一旁。
與平日裏隔著萬千人海遠遠望見的威儀之態不同，眼前的這個皇帝竟然顯得如此頹廢。
雖然他身形還是那麽高大英武，深邃的麵龐也足以稱得上堅毅，然而此刻神情卻滿是憂傷。
他們見這位帝王緩緩地走到那具已經燒到炭化的軀體，輕輕地跪了下來，想要伸手抱住那具不辨人形的屍身，然而手剛碰上去就觸掉了一塊。
他們聽到皇帝喃喃道：“不是，這怎麽可能是她？”緊接著就大喊：“太醫！給朕驗明！”
老太醫急急地跑過來，那焦炭的屍體是無法辨別了，然而地上還有已經幹涸的血跡，血是不能燃燒的，那太醫就將血鏟起和手中小瓶子裏的血比對。
片刻過後隻聽那太醫說道：“的確是那孟女無疑，這女子血脈特殊，萬中無一，甚為罕見，定是她沒錯了。”
皇帝陰鷙的眼睛盯著太醫，臉上像狂風驟雨來臨前般的密布烏雲，足以讓人不寒而栗，那太醫嚇得瑟瑟發抖，而這兩個站著的士兵也怕殃及池魚般地悄悄退了幾步。
然而預想中的狂風驟雨沒有來臨，當他們敢抬頭的時候，竟然看見這位帝王跪在那具焦屍麵前，他的手攤著，像是想要去抱它卻又不敢去碰，就像守著易碎的脆玉般不敢輕舉妄動。
接著這位千古一帝就那麽手足無所地哭了，像個孩童一般放聲大哭。
為什麽，他到現在看清楚曾經的夢境！為什麽，真相到現在才來！
重逢之後，他竟是如此待她的，總是折磨、羞辱，然而不過是心裏那道坎，那種非要她償還曾經的虧欠後才能完全接納她的心坎，這道坎折磨了他也折磨了她。
他還沒有好好待她，她卻已經陰陽兩隔，他還有那麽多的疑問，然而他卻連問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趕來的南成碧冷冷地看著不遠處匍匐而哭的赫連淩風，不覺間已經將下唇咬到出血也渾然不知。
她就那樣漠然地看著男人的哭泣，那為了另一個女子的哭泣。
露天牢獄。
這是大昊軍臨時收押叛軍高級將領的地方，他們個個手腳被牢牢地綁在木樁上，任由風雪吹打，其中也包括孟賀央。
赫連淩風走來的時候，孟賀央猛地抬起腦袋，虎目圓睜，厲聲問道：“我長姐呢？”
赫連淩風垂頭，滿臉頹然。
不過是過了一天，那臉比起昨日，就像是飽經了風霜，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孟賀央心裏像是明白了，一口氣竟差點沒順上來，他緩了緩，半晌才狠怒地說道：“暴君！長姐和蒙婭待你如此情深義重，都落到這樣的下場，我孟賀央堂堂男兒竟沒能殺得了你！是老天無眼！”
赫連淩風竟緩緩地跪了下去，朝著孟賀央跪拜了三下，又在孟賀央的疑惑中將他解了下來。
剛鬆綁的孟賀央就一把扼住赫連淩風的咽喉，怒喝到：“我要殺了你這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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