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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一年的約定,我等你(1/5)

“別怕,跟著你嬸你叔就行!”王嬸一語定乾坤的道。麻利的將家裏成色新一點的衣物被褥等都包了,另外又抄了兩把切菜刀塞到包袱裏,叫袁嬌嬌背著。三個人急匆匆的便出了院子。


王叔背著兩個大包袱正等在院裏,四個人會齊了忙忙的就跑將起來。


結果。


王嬸將他們領到了桐溪對岸的山凹裏……


實際上,人在遇到亂兵之類的意外情況時,腦子往往是混亂的,性命攸關,又因從來沒遇到過而不知道怎麽躲避,所以袁嬌嬌覺得王嬸也是沒有事先計劃,隻是臨時起意將大家帶到了這山窩裏。


在街上的時候,滿眼都是亂竄的人流,許多麵目凶惡的兵士在驅趕人群,不遠處還傳來陣陣廝殺聲,一路走來心驚膽戰,躲到山凹裏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的濕透了。


王嬸挑了一個山洞,就在上次袁嬌嬌和韓璋撈小蝦的溪澗旁邊。


寒冬的山林布滿白雪,小溪凍結,林木蕭瑟,如果沒有山洞還真藏不住人。


因為王嬸的帶頭,一行陸陸續續的跑了幾十人到這山裏,一個不大的山洞全都塞滿了,大家冷哈哈的蹲著,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去聽街上的廝殺聲。


袁嬌嬌和彩鳳的鞋子踏到了血跡,在山路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血腳印子,大家在洞裏窩了一會兒才想起雪地上有腳印這回事,於是紛紛爭論該誰去把腳印子掃了。


山洞裏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殘,看來看去隻有王叔還算正當年,於是除王嬸四人之外,其餘人等紛紛舉薦王叔去。


王嬸壓低嗓門將洞裏的人罵了個底朝天,王叔卻執意要去掃腳印子,最後一個給他望風,王叔果然去把山路上的腳印子用樹枝掃了……


安全的去安全的回來,根本沒有兵到桐溪這裏來,都是鎮上打仗呢。


這次逃難缺少經驗,一洞的人沒有一個想著帶食物出來的,於是大家從清早一直餓到黃昏,黃昏時分又下起了雪,眾人怕被發現,連出聲說話也不敢。


好容易挨到天黑,聽得外麵靜了這才商量著出來。


站在山坡上一望,鎮上幾處起火,大多數人家都黑著燈,有幾家點了燭火的,隻是不知道房裏的人是兵還是家主。


幾個人又冷又餓,一些熬不住的,決定回鎮上碰碰運氣。


袁嬌嬌也覺得,即使是打仗了,隻要不是他國犯境,也不至於燒殺擄掠,那兵士一般不會殺平頭百姓的。


但王嬸和王叔不是這樣的看法。王嬸說:“老弱病殘也就罷了,逢著兵第一怕的就是你們這些年輕姑娘,給他們抓了去可怎麽辦,到時候求誰中用呐。”所以還是不敢回鎮上。


最後還是王叔悄回了一趟家,發現得勝的一方兵丁都在鎮中的街上安營紮寨,鎮上的房舍燒毀了十幾家,幸而王家和袁嬌嬌的院子沒被燒,看起來還算安全,這才來接王嬸彩鳳等。


於是一行人悄悄的回去,沿途見了不少敗兵的屍首,斷壁殘垣,慘不忍睹,進了家門,家裏的鍋碗瓢盆好些被砸壞的,吃食也少了不少,門也壞了,幸在被褥房子還在,袁嬌嬌沒敢回自己家,在彩鳳家四個人捂著一床被子坐了一晚上,燈也不敢點。


到了第二日,便知道鎮上的人跑了一半,也有些誤傷了性命的,打進來的這支兵是什麽張將軍率領的,說什麽要反當今聖上這個暴君。


兵啊官的事兒老百姓不懂,張嬸張羅著做了一鍋幹飯一家人吃,又把剩下的揣在包袱裏,隨時準備再逃難。


這個張將軍看起來是個嚴謹的,占下武原鎮的第二日一早就騎馬帶兵巡視了一番,據說點了某家的兩個姑娘去營中陪酒,看著甚喜歡,要帶回府中做妾。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鎮上有女兒的又跑了好幾家。


此時彩鳳開始懊惱沒聽張玦的話早搬家,王嬸罵王虎沒良心,這個時節去當什麽兵?家裏老的老弱的弱,隻有他一個頂用的還跑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數落了一場,看看彩鳳和袁嬌嬌,還是不能留下,還得跑。


於是又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趁著鎮上的兵大部分被撤去打鄰鎮,張嬸一家帶著彩鳳袁嬌嬌又跑了……


這次是有備而跑,王嬸跑到流鶯街,尋著那兩個打鐵的夥計,把合用的鐵家夥全帶上了,又花大價錢雇了一輛馬車,前一夜命彩鳳和袁嬌嬌煮了不少的幹肉飯團饅頭,又將被褥鞋襪等全打好了包,兩個夥計,王叔王嬸,彩鳳袁嬌嬌,一行四人乘著一輛四輪馬車(兩匹馬),直直的衝著東南就奔了去。


之所以奔東南是有原因的,東南方就是恒州城,城裏有彩鳳的姨媽一家,在城中也算殷實人家,彩鳳的姨夫還是衙門裏的文書,多少比平頭百姓明些事理,奔了他們去一則能收容的下;二則恒州城那麽大,縱使打仗也不是那麽好攻破的;三則,身邊有個官府裏的人,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也有人問……


於是六個人星夜趕路,王叔把車趕的之快幾近踏雪無痕……跑了一夜之後,終於在第二日中午看到了恒州城那高大巍峨的城牆……


然而,事實總是比計劃變化的快。


就在六個人以為終於快到了平安之地的時候,在望見恒州城牆之外,更望見了另一件讓他們震驚萬分的東西——


一字兒排開,綿延幾裏地的高大營房……


旌旗蔽日,彩繡輝煌,鐵甲金戈,耀人眼目,那恒州城下,竟矗立著這麽些兵營,囤著這麽多的兵馬……


袁嬌嬌他們一行根本就沒能接近恒州城。


還在一裏地之外的時候就被一隊巡邏兵給攔下了。


一車的人抖索索的,被巡邏兵反複盤問了半日,王叔塞給小頭目一把銅板這才沒有繼續為難,隻告訴他們:“往前就不能走了,想往南去也行,但得繞過這恒州城去——”說著巡邏兵爺的白眼一翻,指著天道:“我們王爺的大軍在這兒,誰也不得靠近這恒州城半步。”


說著趾高氣揚的走了,留下一車人和兩匹喘籲籲的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最後還是袁嬌嬌望見這城郊有些房舍,提議大家先去那裏歇息歇息,吃點東西再從長計議。


這恒州城外幾百裏地都是它的鄉鎮,武原鎮算是離恒州比較近的,所以袁嬌嬌他們隻趕了一夜的路也就到了,這城郊看起來是早就被兵掃蕩過的,大多數的房舍都空著。


兩個小夥計和王叔下了車,連問了幾家人家都沒人,便隨意挑了一家人家,將馬車拉進來,權且吃些東西歇歇腳。


幾個人都熬得眼睛通紅,彩鳳在桐溪的時候還把腳扭了,此時走路一瘸一拐的,袁嬌嬌攙下王嬸來,和兩個小夥計找了找這家的鍋灶柴火,權且點著火燒些熱水大家禦寒。


王嬸惦記著城裏的妹子一家,滿麵愁容,唉聲歎氣,又兼累的很了,飯也不肯吃,隻喝了點水便和衣靠在椅子裏睡著了。


逃難的時候,誰還有心情細品飯菜的粗細,其餘人都胡亂吃了幾口,也都找把椅子或者桌子坐著瞌睡,袁嬌嬌和王叔從院子裏抱了好些木柴來,把爐膛裏燒的旺旺的,兩個人都熬得眼睛紅紅的,卻都不敢睡。


這家人家看起來是個殷實人家,房舍也沒遭什麽破壞,桌椅板凳床鋪裝飾等都原模原樣的,一點沒動,隻有大門被人踹開了,地板上有撒的米麵的痕跡,看起來是有官兵在這裏做過飯。


看到這個袁嬌嬌更不敢睡了,起身出去把大門拴上,又將熱水衝了些鹽巴喂兩匹馬喝,沒有糧草喂馬,王叔去這家的灶間找了些爛菜葉子,糙米等物,和在水裏給馬吃了。


又叫袁嬌嬌先睡,他先看著。


袁嬌嬌想隻有王叔會駕車,誰不睡都可,唯有王叔必須養足精神,於是把一個瞌睡的小夥計搖醒,讓王叔去裏間的床上歇一歇,他們兩個盯著。


原本隻是想歇一歇就走的,可是因為這些天一直擔驚受怕睡不好覺,昨晚又熬了整宿,車馬勞頓的,瞌睡的人都不知不覺的睡熟了。


袁嬌嬌和那小夥計也有些點頭,怕睡著,兩個人一遞一聲的聊著天。


王嬸一家之所以帶上這倆夥計,主要是因為這兩個孩子跟著王虎幹了好些年了,這一對兒卻是親兄弟,打小沒了爹,去歲娘也沒了,等於家裏沒人,閑常經常去王嬸家吃飯的,王嬸看他兩個年紀小,十分憐惜,當自己兒子也差不多。


是以這次逃難才都帶上。


袁嬌嬌苦笑著想,王虎跑了,王嬸倒多了兩個兒子。


歇了幾個時辰到了下半晌,天上陰陰的好像又要下雪,耳中聽見遠處士兵的呐喊,驚天動地,可以想見圍城的大軍有多少。


大秦國太平昌盛了這些年,最近這幾年萬歲爺大概覺得太清閑了,不斷的發兵襲擾鄰邦,一直是高唱凱歌,如今倒好了,起了內亂,這是什麽王爺居然帶兵打起了自己人。


袁嬌嬌雖然是平民百姓,也知道大秦國的太子在梁國做人質呢,如今,秦國的曲山王軒轅賀鳩殺了梁國太子雲澤,梁國不知道會不會一怒之下以牙還牙殺死秦國太子——至少一直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


而雲澤又沒有死,他沒死的消息不知道梁國知不知道,他回梁國,那在梁國的秦太子就要回來了嗎?


秦太子回來自然是要下一位君主,這個起兵的王爺看起來是也想做秦國的人君了,這場內仗不知道要打多久,秦太子遠在梁國,這個時候是否會有伸手難及的悵惘?


想到這一點,就不由得想起雲澤——他也是以太子的身份長於異邦,如果梁國皇宮裏也有人想奪他的太子之位,那他此次回梁,豈不是危險至極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麵色蒼白起來……


當晚,眾人還是就宿在了這座宅子裏。


晚上,這城郊僅有的幾戶還在的人家中的一家,叩門來問他們鄉鎮上的景況。


算是萍水相逢,王叔大致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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