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丘陵地帶,覺得新鮮好奇。問有沒有交通工具,修鞋師傅說:“你看能騎車嗎?那是雁過不留聲,兔過不拉屎的地方。”
陽曆三月,冬未褪盡,春剛露頭,鍾銘隻好邁開大步,一會兒身上熱了。
太陽正南,鍾銘爬上山埡,看到山窩窩露出村的一角。
村裏有百十戶人家,前有山擋,後有山靠,怪不得叫紅石崖,因為它背後鐵紅色的山崖高聳陡峭。房屋草灰色一片,間雜兩三幢紅瓦白牆,特別醒目刺眼。宋木柯的家低矮草房泥牆,年久失修。走進去土灶土壁土炕,一股陳年灰腥氣。
“老八,你家娃呢?人家老師找他。”帶路的山裏人熱情淳樸。
鍾銘適應的眼睛才看清炕上棉絮裏臥著一個老人:頭發花白披散著,臉蒼白,不知是缺乏營養還是被病痛折磨變形,不男不女……
“老師您坐,麻煩您大老遠……哼哼。”老人爬不起來,說話也不利索。
“你跟人家老師說說,木柯念書還是不念?”帶路的山裏人著急。
“念——不起!”老人勉強坐起,說話無力。
“木柯的媽得病死了,他爸拉扯他長這麽大。孩子天分好,可惜啊!”帶路的山裏人歎息,“這村有三個念過鳳凰三中,都沒考上大學,村裏念書的念頭就斷了。他爸也有病,農忙時種地,農閑時出門算個命弄倆錢,買個油鹽醬醋,去年冬自己拖土坯,摔了腿,無錢看病,在家窩著。”
鍾銘無言。
外邊的陽光多麽明亮溫暖,屋裏的氣氛這麽淒愴寒冷。正在尷尬時,木柯拿著農具回來了。
“老師……”木柯欲言又止,站在地下不知所措。
鍾銘點點頭。
“快,給老師拿個杌子。”炕上老人倒是熱情。
杌子髒的鍾銘沒法坐,木柯眼尖,急忙拿炕上笤帚疙瘩掃掃,鍾銘勉強坐下了。
鍾銘這時才看清家裏擺設,立櫃和桌子不知是哪世哪代的,桌子上的鏡子和毛主席像經煙熏火燎,飽經滄桑。現代化的隻有六七十年代的老式收音機,使用煤油燈。
“老師,木柯愛讀書,老家的不中用,連累他了,這都是命啊!”老人喘著。
“沒有親戚幫忙嗎……”鍾銘想找條道。
“沒有。他媽那麵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