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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1/3)

chapter16


若有人說,這輩子沒有遭過大起大落,沒有猛烈的悲痛,沒有被傷害,想必是幸福且珍貴的。


劫後餘生的日子裏,倪迦隻圖苟活,她被變故打入消沉的底端,她不認為自己有迎難而上的勇氣。


她不想再折騰,沒有精力,更沒有勇氣,她沒有精神支柱,沒有底氣,什麽都沒有。


對於任何攻擊,謾罵,羞辱,她都能自我消化,隻要不再攪亂她的生活,得過且過是她唯一奢求。


氣的跳腳有什麽用?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說話,沒有能力,僅憑憤怒咆哮出來的不公與不堪,隻會淪為眾人口中的笑料。


現世裏,多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旁觀者。


你為什麽忍氣吞聲?


你為什麽不反抗?


你為什麽不堅強?


你為什麽這麽軟弱?


……


誰生來願意低人一等。


當你從高處跌落,連生存都成問題時,吃飽肚子再談尊嚴。


難以接受?


但這裏是人間,不是假象精神世界。


你能高談論闊,大言不慚的高舉“寧死不屈”的大旗,因為你的生活舒服的像在泡腳,沒有完全一致的經曆,人們很難做到感同身受。


可現實能讓你把洗腳水喝下去。


那些開始沉默,開始選擇承受的人,從來不是傷口好了,而是長在了傷口裏。


不會永遠如此痛苦的。


因為總會習慣痛苦。


倪迦兀自搖曳,至於悲喜,已經麻木很久。


她排斥在人群外太久,一個人孤魂野鬼似的在世上漂泊,她嚐到了久違的善意,哪怕隻有一點點,都能讓她格外珍惜。


所以,哪怕是螳臂當車,她也想去保護。


……


倪迦到城市六號店,直接上了二樓,停在顧南銘發給她的包廂號門口。


她深深呼吸兩口,推開那扇門。


燈光昏暗,煙味刺鼻。


包廂裏隻有顧南銘和另一個人,他胳膊搭在膝蓋上,低沉的坐在沙發裏,看著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出頭,剃著板寸,五官很粗,身上還穿著酒吧的製服。


他應該就是那個酒保。


倪迦走近,注意到他鼻梁上,嘴角處有多處傷口。


是新傷。


他遭遇過什麽一目了然。


顧南銘在一旁悶頭抽煙。


倪迦走過去,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她雙手慢慢報上手臂,問:“你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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