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3)

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


如果自己能主動一點,再主動一點,今天或許會是另一個局麵。這一生,不管有多少男子向她示好,她心心念念唯一懷著追求向往的,不就隻有顧塵凡一人而已。


一人而已。


斯人已去,是人子,是人夫,是人父,唯獨和她白盈然沒有半毫關係。


她在空闊的沈園裏轉了一圈,觸目傷情。


唐婉離了陸遊,趙士程珍而重之娶為正妻。趙士程乃皇族宗室,天潢貴胄,十年赤誠溫柔以待,卻終敵不過陸遊即興揮毫一首《釵頭鳳》。


唐婉和《釵頭鳳》不久,抑鬱而亡,趙士程終生不再娶。


陸唐的愛情悲劇裏,趙士程焉不是一個癡心悲情的厚重男子,無端做了這千古絕愛的陪襯。


如果陸遊當時能替自己和唐婉力爭,再力爭,結局也許不會如此。


卻終究是一場宿命。


人言恨一人不爭,誤三人之終生。隻人處其間,自是沒有置身事外者看得清晰通透。俗世紅塵,種種羈絆於心,遑論胸懷孤勇,一念取舍,殺伐果斷,執著堅韌。情字糾纏,瞻前顧後左右為難患得患失之際,難免捉襟見肘,生出無奈憾事,逃不出命運乖蹇暗中鋪排。


俱都是,性格使然,命運使然罷了。


白盈然想起吳濤說的那些話,他認識她不久,看她卻最是透徹。有時候,她最恨的便是自己這樣的性格。


白盈然記起周梅也演過陸遊,腰懸長劍,一襲青衫,沈氏園中,緩步而來,“浪跡天涯三長載,暮春又入沈園來。輸與楊柳雙燕子,書劍飄零獨自回。”


自己不一樣是輸得那麽徹底。


那一雙紅酥手,執了黃藤酒,酒盡杯幹,入了誰的咽喉。酒中含淚,化了劇毒,痛得人心肺肝腎,支離破碎。


自己不曾飲那酒,何曾不能感同身受。


遠處的亭子裏,一對青年男女在拍婚紗照,甜蜜的笑容漾在各自的臉龐,渾不管亭後不遠處便是那兩首題於壁上的千古情殤。


二十五 江南小城(2)


再過幾天就是元旦,白盈然決定繼續窩在酒店獨自度過。


這是她第一次離家一個人過元旦。


白盈然覺得撒謊真不是個好事情,撒過一次謊,難免就會有下一次,而且越來越容易。這次離家她又撒了謊,說是辛苦工作一年,要和一幹同事一起去度個長假,元旦也不回來。這就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不自由,事無巨細,樣樣都要報備。要是他們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閑逛,元旦都不著家,難免又要擔心。


隻是,她太想一個人靜一靜,遠離塵囂,去到一個陌生又能熨帖心境的地方,避開那些令她煩悶的人和事。


她其實從小便有些江南情結,小時候一度有這樣的夢想:攜一知己,去到江南之地,置一處園林,終日徜徉。品茗談棋,共一場風花雪月,吟詩作畫,奏一曲琴劍和鳴。


現在想來,真是初生牛犢,無知無畏。如今借她十個膽,她做夢都不敢這樣想。萬兩黃金容易得,人間知己最難求。首先,知己便不可得。其次,看看現在的房價,得一處蝸居已屬不易,到哪裏去覓有亭台樓閣的園林,不用工作,還終日徜徉。白盈然著實佩服自己年少輕狂時的想象力,但是,倘要在這江南之地有江南亭台樓閣複古氣息的酒店住上幾天,以她現在的經濟實力,那倒還是可以。


臨近元旦,度假休閑的遊客日益增多,酒店裏越來越熱鬧起來,店堂裏喜慶的節日布置充滿了迎新的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