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它是豎著的,上去並不容易。
鳳徵將岸上所有的人找過一遍,未能找到。江風颯颯,天邊已經沒有了日光,蒼茫的暮色籠罩著對岸一帶不高大的山峰,成了一線深藍色的輪廓。身上沒有幹透,風一吹,涼颼颼的,鳳徵左右手互相摸摸手臂,一步步走入水中。
“喂,你會遊泳?”一個人扯住她。
返頭,是個中年男人,渾身濕淋淋的。
見她不應,中年男人道:“看你個小姑娘,千萬別學人家去爬船,這到了晚上起了風,很多人遊一半就堅持不住,風吹起個浪頭,翻過來能要人命!”
“我找人。”
“找人?找人更不行,就算能找塊木板趴著,在水裏泡上四五個鍾頭,弱點兒的根本撐不住。趕緊的,你同伴在哪兒,快回去,啊?”
但鳳徵隻有一個意念,就是找到鶴徵,守在他身邊。從小到大他們幾乎沒分開過,她不能忍受他生死不明。
不,死字她都不願提起。
鶴徵一定在等著她,他一定能聽到她的呼喚,感受到她的焦慮,她一定要找到他。
想到也許他現在一個人孤孤單單浮在海上,或者被衝到了某處,哪怕要她半條、不,整條命,她一定眨也不眨毫不猶豫的交換。
不顧大叔在後麵喊,扔下句“我會遊泳”,她泡進水裏。
從前她覺得水很親,可經曆之前的感受後,不說畏懼,對其卻有了一種不再掉以輕心的感覺。
避開那些順水打過來的船的殘肢、那些黑黑的浮油,每經過一具或俯麵或搭在木板然而已然垂首的人時,她靠過去辨認他們的臉龐,這中間不乏小孩和老人。
蒼暮的天色下,他們臉上殘留著臨死時的各種表情,她遊啊遊,覺得經曆人間煉獄亦不過如此。
從沉船到暈厥,從蘇醒到現在,她沒有喝一點水吃一口東西,體力將近消耗殆盡。然而硬靠著一股精神,她遊完了靠近輪船的大半片海域,直到繞輪船一周,還是沒有尋到人,她精疲力竭,手臂再也劃不動,才勉力攀住輪船的一方窗戶,靠著喘氣。
天已經完全黑了。
周圍一片冰冷,不知過了多少小時。
從這兒往岸上望,起了星星點點的篝火。
小貓,你在哪兒?
“小貓————”她喚。
黑色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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