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王冀歸家。
今兒個王家眾人便一道在千秋齋用了午膳…席間倒也有說有笑, 一派歡喜安康的模樣。
待用完午膳…
等眾人皆退,王昉便陪著傅老夫人在院子裏散起了步子, 權當消食了。
身後半夏並著幾個丫鬟皆離得有些遠…
傅老夫人由王昉扶著往前走去,待至那兩株依舊蒼翠的鬆柏樹前,她才停下了步子…傅老夫人伸出手,指腹滑過那粗糲的老樹幹, 而後是幽幽歎了口氣。
王昉聽著這一聲幽幽歎息便也止了步子。
她抬了頭順著傅老夫人的眼一道往那鬆柏樹看去,口中是問道:“祖母是在想三哥?”
傅老夫人聞言便又輕輕歎了一聲:“我是在自責,你祖父把王家托付給我, 卻未曾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下, 才又開口一句:“阿冀素來聽話懂事,往日我最不擔心的便是他…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
“金陵城裏的風波雖已消散, 可他這一身汙名又豈是如此簡單便能洗刷掉的?”
王昉看著傅老夫人麵上的滄桑與疲態,心下一歎…
她知曉祖母心中的心結, 她這一生都在為維持王家的清名而努力, 為得便是百年之後見到祖父的時候可以有所交待。
隻是她想要看到的兄友弟恭, 闔家歡樂,終究不過是夢一場。
王昉伸手指腹輕輕滑過那青綠之鬆,聲音也有些低柔:“祖父不會怪您的, 您這一生為王家付出的已經夠多了。”
即便歲月亙古, 而這兩株鬆柏樹卻依舊如舊時一般蒼翠…
若是祖父在天有靈, 自會知曉誰是誰非。
傅老夫人的眉眼依舊帶著幾分滄桑之態, 聲音也帶有幾分低啞, 在幾聲歎息後她輕輕說道:“我與你二叔商量了下, 阿冀如今走仕途怕是不行了…正好現在王家的生意遍布得也越發廣了,你二叔的意思是讓阿冀跟著老三去外頭曆幾年,磨一磨他的性子。”
王家的生意?
王允還真得是不錯過一絲一毫的機會。
不過…
王冀會同意嗎?
他可是素來看不起這行商之事。
王昉側頭朝傅老夫人看去,一雙柳葉眉微微攏起了幾分,就連聲音也帶著幾分躊躇:“三哥畢竟讀了十多年的聖賢書,他會應允嗎?”
“應允?”
傅老夫人聽到那“聖賢”書三字,麵上便又沉了幾分,連著聲音也有些淡:“他不應允又能如何?等過完年便讓他和老三出去曆練一番,我王家子孫可沒有‘士農工商’這一套的規矩。”
王昉見此便也不再多說,左右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何況憑她對王冀的了解,即便如今出了這等子事,他也是絕不可能跟著三叔出門行商…士農工商,那個人骨子裏對這排在最末的“商”可向來是看不起的。
隻是不知道,他究竟要去求誰了?
被天下大才徐子夷批評過的王冀…
誰又會幫他呢?
王昉在這般思緒間,便又陪著傅老夫人走了幾圈。
等消完食,傅老夫人回屋歇息,王昉便由琥珀扶著往有容齋走去。
如今已至十一月…
往有容齋走去的夾道兩旁,梅樹也初初開了個花蕊,隨風攜來幾許梅花香。
隻是今兒個王昉卻無心觀賞,紀氏的娘家不過是個四品門第,王冀即便去求怕也是求不得好,何況若當真有用,出事之後紀氏便去求了。而王冀的那幾個好友倒是有不少出自士族門第,隻是自打他出了先前那樁事後,便也未見他們有什麽往來。
“主子…”
琥珀停下步子,輕輕喊了她一聲,跟著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三少爺。”
三少爺,王冀?
王昉抬眼看去便見王冀正從不遠處走來,他的臉色有些黑沉,一雙寡淡的眼睛也帶著幾分未曾平息的怒火…
王昉見此,心下明白怕是王允已與他說了行商這一樁事。
她眉心微動收斂了麵上的情緒。
而後是拍了拍琥珀的手背繼續往前走去…離王冀尚還有幾步的樣子,王昉便屈膝朝他打了一禮,口中是言:“三哥。”
王冀先前未曾注意到人,如今聽到這一聲才回過神。
他停下步子垂眼朝王昉看去,先前在千秋齋的時候他也未曾細看,如今這般垂眼看去,雖然王昉低著頭隻能瞧見半麵風姿,可王冀還是發現這個往日就明豔非常的四妹,如今更是添了幾分無邊風華。
王冀眉眼一動,口中也跟著添了幾分笑意:“原來是四妹,快些起來吧…四妹這是剛從祖母那出來?”
“多謝三哥…”
王昉由琥珀扶著站起身,她眉目依舊半斂,口中應了一聲“是”,跟著是抬頭問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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