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九章(3/3)

是安靜,屋中隻點了幾根燭火,布簾處漏來幾許風,吹得燭火搖曳,隱約可見這並未怎麽裝飾的屋子。炭火倒是放了好幾盆,都是上好的銀絲炭,如今正圍著放在床邊,生了幾分暖意。


許是屋中暖和...


躺在床上女子的麵容,已不似先前那般蒼白,隻是眉心微皺似是被夢魘困住,扯得她一雙細眉微微擰起,嘴角還輕輕溢出幾許聲響:“水,水...”


王昉看著她,取過案上放著的水,倒了一盞...而後是半扶了她起身,把茶盞近於她的唇畔。


水是溫水——


王佩半夢半醒卻也喝了大半盞,她睜開眼首先入目的是幾點燭火,再往身側看去見到的卻是王昉。她心下一怔,揉著眼睛又看了好幾回,才呐呐而道:“四姐,怎麽是你?喜鵲、黃鶯呢?”


王昉把茶盞放在案上,聞言神色未動,隻淡淡看了她一眼:“死了。”


“什,什麽?”


“她們沒能捱過五十板子,死在了千秋齋前...”


王昉的聲音在這夜色中顯得有幾分清冷,紅燭搖曳,打在她明豔的麵容上光影晃動,隱隱有些晦暗不明:“不過六妹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今日所為,除去對付阿媛和二嬸,為的不就是把這兩個二嬸的眼線解決了嗎?”


王佩半坐在床上,她眼眸一閃,聲音很輕:“阿佩不懂四姐所言。”


王昉看著她淡淡一笑,她雙手平放在膝上,身形端莊,麵目從容:“阿媛被罰禁閉,二嬸罰了三月俸祿,你身邊兩個丫頭被杖責致死...”她的聲音依舊很輕,眉目卻泛著幾分無邊嘲諷:“我竟不知,六妹竟有如此本事?”


燭火搖曳,夜色漸晚——


王佩雙手環膝,半坐在床上,良久才很輕一句:“我的確恨她們。我明明也是王家的女兒,也是父親的孩子,卻從未享受過一絲關愛...生母不管,父親無視,紀氏拿我當眼中釘、肉中刺,就連那群丫鬟也慣是拜高踩低,視我無物。”


“我的存在,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她說到這,半抬了臉,露出一張蒼白掛淚的麵容,映著紅燭淒淒一笑:“四姐生來便是天之驕女,受盡寵愛,又怎會知我的不容易。”


“我啊,實在是受不了了...”


王昉看著她滿目悲涼,卻無意勸慰,她心下就如冬日寒冰一般,早泛不起什麽漣漪了...聞言也不過一句:“我無意管你的事,隻是阿蕙素來單純,若是讓我知曉你日後利用她...”


王媛聞言,抬手抹掉麵上的眼淚,與人一笑:“四姐多慮了,阿佩所求不過是一席安穩之地——”


屋內一時無聲,唯有那放在燈罩中的紅燭輕輕晃動,映著窗外寒風蕭索...


透出無邊寂寥。


王昉站起身,最後看了她一眼:“那樣最好。”


她往屋外走去,卻在握住那杭綢布布簾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王佩幽幽一句:“四姐好似比我更恨他們...”


“可是,為什麽呢?”


王昉步子一頓,握著布簾的手略微有些收緊,可她終歸未曾回頭,也未曾說話。


布簾一起一落,她往外走去...


月色恰好,而她孤身立於這清冷月色之中,忽然覺得有些冷。她攏緊了身上的鬥篷,前方是無邊夜色,而她麵色清平,卻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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