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璃是從樓頂穿過東苑的樓閣,然後再進入到西苑,所以當她從樓上下來,居高臨下,刹那間便清晰地看見了賞心亭中端坐著彈琴的男子。
\t他一身素裝,頭上隻是簡單地戴著一個翡翠玉冠,如墨般的烏絲在那潔白勝雪的肩頭緩緩飄動,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t鬱璃站在圍欄邊,遠遠地看著。
\t他彈琴的模樣好專注,好像在他眼裏,除了那把普普通通的琴,已經容不下任何東西,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緩緩撥弄,那琴音卻是那樣明快利落,當真是春暖大地,萬物複蘇。
\t一曲奏完,鬱璃仍舊陶醉其中。
\t誰知,東方上虞卻站起身,出了賞心亭,筆直地走到圍欄邊,問:“你是鬱璃嗎?”
\t鬱璃怔了怔,喃喃道:“我是……”
\t東方上虞溫和地笑了,原本就清秀俊朗的麵容,因為這一笑,恍若梨花盛開,幹淨純潔,讓人經久不忘。
\t他目光深邃,望著鬱璃,道:“你可知,我不遠萬裏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將這一曲送給你?”
\t鬱璃問:“是《陽春白雪》嗎?”
\t東方上虞點頭,道:“天下懂音律的人都知道你在尋找這一部失傳的曲譜,怎麽樣,可還滿意?”
\t鬱璃這才露出一抹恬然的笑容,道:“滿意,且我已經收下。”
\t鬱璃轉過身,對一旁站立的小廝道:“去取我的綠綺琴來。”
\t是啊,現在她終於可以說——我的綠綺琴了。
\t不一會兒,綠綺琴已經抱來,鬱璃看了一眼廊外的東方上虞,她並沒有回到賞心亭中,而是席地而坐,綠綺琴就那樣簡簡單單地擱置在她的膝上。
\t她莞爾一笑,隨即撥弄琴弦。
\t同樣的琴譜,她這一次的彈奏,卻低沉和緩,令聽者斷腸。
\t東方上虞不禁驚歎,鬱璃當真不負傾世琴仙的盛名,她竟然隻聽過一遍,便能記住琴曲中的大部分,而且經她一彈,這《陽春白雪》又有了另一番韻味。
\t幾乎是迫不及待,東方上虞迅速返回了賞心亭,與鬱璃遙遙相望,同奏那失傳多年的《陽春白雪》。一邊節奏明快,一邊低沉嗚咽,如此鮮明的對比,很快就驚動了整個醉心客棧。
\t這樣的彈奏,在此之前,從未有過,在此之後,也再無人敢嚐試,因為沒有人能夠超越這樣不朽的傑作。
\t醉心客棧的樓頂,鬱璃與東方上虞閑散地坐在高高的欄杆上,下麵人來人往,這裏卻是一方淨土。
\t鬱璃側臉看了看東方上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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