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帶著時間的溫度,自粉牆黛瓦間響起。
是誰,惹了相思,又負了相思?
燕三白跟李晏坐在院牆裏槐花樹下的藤椅上,蘇染挖出了埋在樹下十八年的女兒紅招待他們,醇厚的酒香從小小的酒杯中逸散出來,和著外麵的絲弦奏鳴,還沒喝,仿佛就已經有些微醺。
陸雙行的消息已經後一步抵達了這裏,那三句詩先後發現的順序,果然是錯的。那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應當是在八聲甘州之後,少年俠氣之前。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新的詩。
“《少年俠氣》前麵,還有一個詞牌名,叫做六州歌頭。”燕三白放下酒杯,用筷子蘸了些酒液,在小桌上寫下一個‘六’字。
接著,那筷子上移,又寫下一個‘七’字,“這是《七步詩》。”
然後,一撇,一捺,“《八聲甘州》。”
“暫得金吾夜,通看火樹春,《十五夜觀燈》。”李晏接下了最新的那句詩,八、七、六、五,數字依次減小,每一句詩詞,必定伴著某個人的死亡。而這一次死的,是裴揚手下的一個金吾校尉。
零丁循著聲兒湊過來,“如果倒數結束,會發生什麽?”
李晏眯起眼來,啜了一口女兒紅,幽幽道:“那必定,是我們都無法輕易承擔的後果。”
無法承擔?零丁想了一下,心裏就不禁打了個寒顫,看眼前這時光靜好的情景,還是莫要去想那可怕的事情。
“我們現在既然知道了詩詞暗藏的玄機,那接下去要怎麽做?”零丁問。
燕三白斟酌了一下,“蘇梅她娘的故居有線索了嗎?”
“暫時隻道是在城東,她娘原先是個伶人,我們的人正在往梨園打聽。話說那位蘇姑娘從未來過這裏,我們來這兒找,真的有用嗎?”零丁說著,不由疑惑起來。
李晏瞥了他一眼,折扇輕輕打著手心,“梅公子與狀元郎最早、最深的關聯,便是蘇梅。若沒有蘇梅,他也不會又折返軍營把梅公子帶走,也就不會抱著他墜崖,如此,縱然梅公子原本對蘇梅並沒有那麽深的姐弟情,因著這份孽緣,也要銘記一生了。我說的可對?”
李晏最後一句話,是看著燕三白說的。燕三白摸摸鼻子,“大抵便是如此。我之所以來這裏,那盞碧螺春是個線索,另外,便是因為蘇梅在時,她曾說過若我有機會,就把她的骨灰帶回江南來,她自小生長在北邊,很想來這裏看一看。”
燕三白提起蘇梅的時候,神色總是平和中帶著一抹溫柔,這讓零丁不由十分好奇起來,那個頻頻被人提起的女子,究竟長得什麽模樣?
李晏看著他的樣子,無奈搖頭——這孩子,等此間事了,還是給他做個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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