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3)

下午四點,一輛紮眼的賓利房車在柏油路上穩穩地行駛。


一個十字路口,沿路有一條小吃街,一個孩子聞到了章魚燒的味道,硬是拉著自己的母親,急急忙忙地要往對麵去,綠燈跳轉成紅燈,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的孩子差點被車撞上。


好在訓練有素的司機刹車及時,這才避免了一次事故。


突兀的震動,驚醒了車後座,閉眼假寐的男人。


“發生什麽事了?啊恩?”單肘靠著車窗,一手輕托耳後,跡部緩緩睜開眼,眉頭微蹙。


“抱歉,少爺!”司機趕緊轉過頭來道歉,“有個小孩亂闖紅燈,所以……”


“亂闖紅燈?”跡部嘲弄地彎了彎嘴角,目光無意識地移向深色的車窗外:“還真是不華麗呐,嗯?”話裏,聽不清喜怒。


“對不起,少爺!真的很對不起!”司機忙不迭地繼續道歉,額頭冷汗直冒。


跡部沒有再理他,幽邃的眸光,漫不經心地掠過對麵的小吃街。


車子,重新啟動,緩速地繼續向前。


章魚燒、關東煮……一個個攤位,向後退去,直至最末也最不起眼的那個角落……


胖胖的店主微笑著,把一袋剛烤好的小餅幹遞給了在攤位前排隊的一個孩子。


孩子接過餅幹,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個,咬上一口,甜甜的滋味,沾滿了一嘴的糖,孩子天真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滿足的笑,傻乎乎的,還真是不怎麽華麗!


坐在車裏的男人,嘲弄地撇了撇嘴。因為,他記得,在他的記憶裏,曾有那麽一個女孩,也露出過這種不華麗的表情。


那段記憶,仿佛來自很遙遠的曾經,當時還小的她,跟著年幼的他,她受了委屈,流著鼻涕,在他身後,嗚嗚地哭,很不華麗的樣子,他看著心煩,路過一個街角,看到一家甜品店,店裏,新出爐的巧克力餅幹,甜甜的氣息竄了出來——很平民化的甜品店,要是平時,他絕對不會踏進。


可是,那一天,他卻鬼使神差地走進了店裏,花了錢,買了一袋小餅幹,別扭地送給身後哭鼻子的她,惡狠狠地警告她,拿了餅幹,就要收起她不華麗的眼淚。


她眨巴著眼,無辜地看著他,遲疑著接過了餅幹,吃上一口,原本下雨的眼睛,頓時放了晴。


“好好吃!”她說,明明淚珠還凝結在眼角,可是,她已經笑眯成了彎彎的月。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真是不華麗。


他嫌棄地看著她,卻在心底,偷偷鬆了口氣。


後來,有那麽一段時間,隻要她一哭,他就會第一時間,帶她去買甜食,於是,漸漸地,他再也見不到她的眼淚,每每一個抬眸,對上的,都是她笑得燦爛的臉,無論他怎麽挖苦,她揚起的嘴角,都不會褪色。


在她還沒有遇到手塚前,她是他最聽話的跟班,他要她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他在滿意她的“懂事”之餘,也不忘挑剔她的“沒主見”,而往往,在他沒事找事,嫌棄她還能更沒性格一點時,她總會揚起甜甜的笑,半開玩笑半無奈地對他說:“沒辦法呀!因為,聽小景的話,跟著小景,有糖吃!”


對於她的這句話,也許麵上,他嗤之以鼻地冷哼,不屑發表任何評價,可私心裏,在沒有人看得到的角落,他又會別扭地覺得,既然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那麽堅持,那大爺他就勉勉強強,同意讓她跟在身邊,好好學習一下大爺他每一天都在散發著光輝的美學,應該也沒什麽關係!


然而——


“呐,小景!我想轉學去青學,一直讓你照顧我、幫我收拾爛攤子,挺不好意思的,我想……我也是時候,該學會自己獨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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