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情故意說的很慢，防止溫老爺子沒聽明白。
瘋老頭本來坐在床邊低頭玩自己的手，聽到門響也沒有抬頭，活脫脫自己手上能盤出什麽金子來一樣。
“……”
他沒有抬頭，隻是身體有記憶的聽到溫如嵐三個字就有反應。
“……嵐，嵐兒……”
老爺子的聲音依舊是沙啞的，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兩隻手慢慢放到兩個分開的膝蓋上麵，茫然的看向自己穿著白色布拖鞋的腳。
看起來十分可憐。
就像一個普通的孤寡老人一樣。
溫家那一檔子事兒確實不能用平常人的想法與觀念去對待，蕭情也沒覺得其中任何一個人有大錯。誰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存活，無一例外。
聖母也隻有她們這些無所求無所欲的神祗才能去當著玩玩兒了。
蕭情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麽結果了，她深呼吸一口氣，在病曆本上畫了個圈兒，準備出去。
“……遺囑……咦……”
蕭情手握上門把，整個人一僵。
遺囑？！
遺囑……？！
她猛的回頭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卻是像累的狠了一樣，自顧自的抬腿上床，自己蓋好被子，頭歪在枕頭上，一動不動的閉上眼睛。
“……”
蕭情出去了。
立遺囑這件事情在大家族裏並不是什麽稀奇事兒，房子屋子怎麽分，股份誰得的多，誰在什麽條件下才能分到……這些都是要交代清楚的。
老爺子對溫如嵐記憶很深刻，叫法也親熱，能在瘋了的情況下還叫出小名兒的，蕭情毫不懷疑兩人關係很好。
不妨大膽猜測一下，假如溫老爺子那份遺囑上是寫的溫如嵐拿全部，簽了名兒蓋了章放在律師那裏了。溫家主卻借著溫如嵐人格分裂的勁頭把遺囑銷毀，自己立了一個，所以需要溫老爺子的蓋章和簽字……？
不能動溫老爺子。
必須殺溫如嵐。
不衝突。
又或者，是溫家主有什麽不得不消滅的把柄在溫老爺子手上，這個把柄關乎溫如嵐，所以才要那麽迫切的殺掉他？
還有……
“蕭醫生！蕭醫生！！”
蕭情正靠在溫老爺子門口那扇牆發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走廊那跑來。
小護士她認得，上次通風報信那個。
“不好啦蕭醫生！！”
“……”怎麽每次遇到你都沒啥好事兒呢？到底是你愛往出事兒的地跑，還是事兒都這麽巧了全給你攬上了？
“b區的病人暴動了！！”
蕭情本子都差點沒拿穩。
“你，說什麽？”
小護士喘著氣，“b區的病人現在都在食堂吃飯，結果有個病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開始攻擊其他人，然後警衛過去製止，他們看見電棒就都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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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情能一個人打趴一個班，卻無法一個人打趴一群瘋子。
瘋子和正常人的區別不用說了吧？
正常人腦子裏有一根線，有把尺，量著自己的底線在哪，量著自己會損失多少東西，瘋子不會，他們打紅了眼，滿腦子隻有見血的念頭。
他們的武器會傷到敵人也會傷到自己。
最要命的是——醫院還得傷民傷財的給他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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