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張開一支眼,穿過假石山的縫兒轉頭望去,見幾個小爺哥正圍著一個男子譏笑推搡。
原來賞花兒宴上除卻吟詩作對,還有些許男女互動的小節目。
此刻,便有倆男人為爭一女人吵起。
當中一男人著深綠色華裳,頭戴寶冠,腰束雕空白脂金帶,麵顏談不上英俊,可也看的過去,僅是留著八字胡須,一對眼嘀流亂轉,不像坦正之人。
另一人滿身深藍色長衫,衣料顯而易見不如那華裳男人,瞧上去文質彬彬,身上有二分讀書人氣。
而事端的女主角則是個文弱嬌女人,站一旁,表情無辜的望著倆男人為她爭吵。
淩菲聽了一會,逐漸明白了事兒的原委。
著藍衫的讀書人跟那女的本是舊識,二人商量好一塊劃船采蓮,卻給八字胡半路插了一腳。
藍衫讀書人身份卑微,無非一個侍禦史家的小爺,給人欺侮也不敢多言。
而那女的外表上畏怕八字胡的權威勢力,可看那半推半就的樣子,顯而易見是攀附上了高枝,要甩了藍衫讀書人,去坐八字胡的船。
那讀書人卻還不甘願,扯著女人的胳膊不放。
在皇城中,八字胡本不敢明目張膽的耍橫,可是此地有假石山遮蓋,外邊瞧不進來,並且跟隨他的幾個小爺哥在一旁起哄,把讀書人跟那女的擋在裏邊,有人經過也不知到這兒發生了何事兒。
見讀書人不願放手,那八字胡終究是不耐,一把把讀書人推到在地,滿臉居高臨下的神情譏笑說,
“一個七品官吏之子也配參見宮宴?你父親都未進過宮罷?”
讀書人倒在地下,給八字胡踩著一條胳膊,痛的一張白臉涼汗直淌,訥訥不敢出聲兒。
旁邊的女子扯著八字胡,目光盈盈如秋波蕩,嬌弱的道,
“常小爺放了他吧,妾家跟你去就是!”
八字胡冷嗬一聲,挑著女人的下巴笑說,
“那你如今跟他說,你父親早便已把你許配給了本小爺,要他如今便死啦心!”
讀書人麵色一白,無法相信的望向女人,
“凝兒,他講的可是真真的?”
女子滿麵緋紅,躲避著讀書人的目光,輕聲道,
“凝兒的親事兒全有爹娘作主,凝兒也無可奈何,褚小爺,往後也莫要糾纏啦!”
讀書人全身一抖,直愣愣的望著她,
“那、那為何前兩天你還寫信給我,信中那句思君三天雁傳書,是何意?”
八字胡眉角一蹙,驟然望向女人,目光陰霾,
“還有這等事兒?”
女子全身一戰,唇色慘白,忙搖首否定,
“沒有、那不是妾家寫的。”
淩菲本不想多管閑事兒,然聽見此地,忽然覺的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些事兒做。
翻身底下了假石山,淩菲慢步走向前,嗓音瑩亮,淡聲笑說,
“好熱鬧!”
諸人一驚,忽然轉頭,八字胡跟他背後的幾個小爺哥瞬時眼一亮,直愣愣的看著淩菲,目光驚豔而貪婪。
八字胡腳一抬,立馬放開讀書人,有禮的一鞠,
“在下唐案,鴻臚寺侍郎之子。姑娘麵生,敢問是哪家的姑娘,好像不曾見過!”
淩菲扯唇一笑,
“抱歉,我是來找褚小爺的。”
八字胡神情僵了僵,幹笑幾聲道,
“姑娘認識褚時龍?”
淩菲用心的點頭,
“自然,我們約好一塊劃船遊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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