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3/3)

他,他是昨天晚上在甲板上的那個海盜頭兒。


他笑得粗獷,卻好像是有點拘束地問我:


“阿豹牙餓了沒?”


我呆呆的看了他一眼,表示不跟他說話。他卻笑了起來,“脾氣還是挺倔的,不過你現在已經是跟我到了另外一個境地,想好好看著這個世界就得自己活著。”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把門又關上了,他大致是猜到了我會有些許不好意思和尷尬,留我一人更好。他在出去了之後我便開始吃著碗中的食物,這食物的做法很不一樣,完全是沒有家鄉一點的味道,這讓我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是在另一個境地了,漂洋過海,浪跡天涯。


隨後我就開始跟著這個海盜頭兒後邊生活,我得知了他的名字,很隨便也很瀟灑的兩個字:野風。他們都喜歡叫他老大,而我總是喜歡氣衝衝地喊他“野風”,可是他非但不生氣,還特別高興。我知道,野風開始將我當做了女兒來養,他看似粗獷,卻對我是格外溫柔,他知道我不喜歡長胡子的人,就一個晚上將自己的胡子給剔了個幹淨;他和他的手下們得到的奇珍異寶,總是在第一時間送給我先挑選。


這其中的各種好,在我來到他身邊的三年裏邊都有很多很多,我都還依稀的記著。可是,我的心不在這裏,不在這片土地之上。


在過了三年之後,野風和他的手下們在一次出海搶奪的途中被一舉殲滅,我不知道殲滅他們的是誰,隻知道這一瞬間和三年前一樣來的太突然,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又在這片境地開始一個人流浪。我拿著自己身邊野風給留下的奇珍異寶變賣了不少,買了一張漂洋過海的船票,橫跨這海,橫跨我這三年來的思念,重新踏上了返回家鄉的路程。


我聽他們逃跑之後存活下來的人說,野風最後死前最牽掛的人就是我了,那時候的他手中還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玩意,準備送給我;他在最後還在細細念著我的名字:立春。而我唯一感謝他的就是這三年來,他沒有改變我的姓名,始終是為我留下了“立春”這個名字,可是,我也隻當他自己是養了一條蛇,一條會隨時蘇醒咬他一口的蛇。


我在他遇害的當天晚上就毅然離開了那塊境地。


當我再次回到我的故鄉時,我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化了,三年之中,我的記憶已經是和眼前的一切截然不同,我看滿世界的臉都想喊“大雪”,卻又看滿世界的臉都不像他。在我一下船的那天,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搶的一幹二淨,腦袋上也因為抵抗被砸的頭破血流,我頂著這個傷痕累累的腦袋無處可去,開始迷茫,開始不知所措的流浪,開始自己一個人活的渾渾噩噩。那麽一瞬間,我竟然是想起了野風的好。


而我也不知道,我身處在故鄉,大雪卻身處在異地尋找著我,我們之間還是橫跨著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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