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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爺的喪事辦完之後，他以前所住的那所小學，重新收歸村裏大隊所有。
坍塌了一半的土坯牆，露出院子裏長得越發茂盛的荒草，讓小院兒看上去更顯破敗荒涼。
因為五爺爺死得邪乎，村裏人都認為那個小院不吉利，每次路過那裏都會遠遠繞開。
日子重新回到正軌。
幹爹的眼睛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其中一隻眼睛徹底失明，另一隻眼睛也變成弱視，隻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的影像。
我每天早上就跑去幹爹家，在他的指導下學習基礎知識。天黑之前就趕回家，在自己家裏繼續學習。那股精神頭，簡直比學習文化課還認真。
轉眼之間，暑假已經過完，我又要回到校園了。隻不過這次是在我們當地的小鎮上讀初中。
我原以為，換個新的學校新的環境，換一批新的同學，我受人排斥被人冷眼相對的狀況會得到改善。誰曾料，卻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傳言最先還是從我們村裏傳開的。
“哎，他大嬸子，你有沒有聽說過，挺子他五爺爺昏迷前一天，去過挺子家。”
“我聽說了。你說他去誰家不好？偏偏跑到挺子家去。那孩子可是個煞星啊。”
“是啊。我也聽說了，第二天就昏迷了。”
“老李家的，我可是聽說了，挺子他五爺爺家裏的桌子上，有好幾道女鬼抓出來的印，好嚇人啊。”
“是啊。還不都是挺子帶過來的小鬼惹的貨。那桌子現在還在屋子裏放著呢。不信你們自己去看。”
“那麽滲人，誰敢去看啊？反正我是不去。”
“要我說啊，挺子不是煞星，根本就是個喪門星。”
“對對，以後可千萬別讓老人孩子去他家，離他越遠越好，省得跟他五爺爺一樣。”
……
我估計，要不是沒法搬家，我家的左鄰右舍恐怕早就搬走了……
就這樣，傳言越來越盛，逐漸傳遍附近的十裏八村。
國家實行九年義務教育，所以周圍的孩子們都要在小鎮上讀完初中。
這些孩子又把傳言告訴其他同學。開學沒多久，我就成了家喻戶曉，人盡皆知的不祥之人。
所有同學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我變得更加孤僻，每次走路都是貼著牆根低著頭。
幸好國家實行的是九年義務教育，我有受教育的權利，學校無法把我開除，否則對於我這樣的“害群之馬”，恐怕早就勸退了吧。
但是對於這些流言蜚語，我並不在乎。反正小學時已經適應了。
上學之後就沒有太多的時間跟著幹爹學習了。學習進度暫時耽擱下來。
暑假和寒假還有家庭作業。每次做完作業再去找幹爹學習，幾乎學不了多少。
再加上我記憶力差，悟性也不高，這三年下來，幾乎沒什麽進步，隻是多學了幾個名詞。
時間就像風，看不見摸不著，卻飛速流過。轉眼到了畢業季。
我麵臨著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在家種地，或者學門手藝，從此開始踏入社會討生活；第二，繼續讀書，但是隻有縣城才有高中，我就要離家去過寄宿學校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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