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總是有那麽多蛛絲馬跡(2/2)

裴若塵轉過頭看她。


霧氣朦朧,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爹爹,不要離開小葵。”她喊著,哀哀地求著,從小到大,從未如此害怕過。


裴若塵朝她微笑,可是她看不見。


然後他轉身,離開。


“爹爹,其實我——我,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我真的父親,我——”少女惶恐地看著他單薄而決絕的背影,那句不甚清晰,在心口盤桓了那麽久卻始終不曾訴諸於口的話,幾乎衝出了喉間,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喜歡你啊。


從知道你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開始,便用一份十三歲少女初動的愛戀,深深地將你眷顧。


——如何能不喜歡你!


有些話,如果當時沒有勇氣說出來,便永遠不需要說出來了。


它埋種在心中,發芽在心中,長的心中,茂盛蔥鬱在心中,而後凋謝在心中,腐朽在心中。


小葵想朝他跑過去,卻被賀蘭新抓住了胳膊。


“姐姐。”賀蘭新略有點遲疑地喚著她,“你還有我們呢。”


這一糾纏,裴若塵很快隱到了森嵐盡頭,再不能見。


“……我不明白,他怎麽能那麽狠心,連招呼都不打,說走就走了。”小葵有種空落落的不真實感,她軟軟地倚著賀蘭新堅定的臂膀,喃喃道。


“有時候,離開比相見好。”賀蘭新拽了一句文,然後雙手一攤,懶懶地說:“老人們的論調,總是很奇怪。”


如果是他,能見一麵,且見一麵。


小葵沒有應聲,隻是呆呆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分崩離析,從此不再完整。


這些年,裴若塵走過很多地方。


有時候住客棧,有時候會借宿在熱情的村民家,有時候則幕天席地,枕著大地,仰望星空。


最初的時候,他總會想起小葵。


想著她怎麽從一個小不點,慢慢地長大。想著她第一次自己紮的發髻,滑稽卻可愛;想著她第一次初潮時的驚慌和自己尷尬;想著她每日煮的湯,在他的飯裏埋的肉;想著她總是閑不住的跳脫與活力。


那些日子是很難熬的,像生生地從自己的生命裏挖去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


不過,久而久之,當思念成為習慣,也就淡漠了。


他總是失去,失去或者舍棄。到了最後,已是沒有什麽不可放下了。所以淡然。


至少已有回憶。


他一直在行走,偶爾咳嗽得厲害時,會停下來盤桓幾日,或發呆或臨帖,有時候也會為村民寫對聯,為他們遠方的親人寫信箋。


他爬過很多山,他涉過很多水,他在一個山穀裏見到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她說她曾經叫做容秀,容秀住在一個草廬裏,廬前結墳,墳上隻提有一個字,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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