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拿出來!我就是要把這個地方燒掉!”炎惜君將頭一偏,恨恨道。
炎寒默然。
今天下午有一個小國的使者進攻來一種油料,據說有助於燃燒,隻需潑上一點,便能形成燎原之勢,當時炎惜君正站在旁邊,聞言支起耳朵聽得很認真,臉上表情一看就知道沒有打什麽好主意。
炎寒當時留了個心,隨身的侍衛報告了皇子的行蹤,他便緊跟著炎惜君來到了這裏。
他知道他藏在屏風後,卻並不揭穿,隻是坐在大廳裏,看著麵前熟悉的擺設,空中裏已經沒有那人的氣味,十五年的時光,能將多少東西盡數湮沒?
他沒有追問衛詩關於那人的消息,隻知道她還活在這個世上,賀蘭雪也活著而且始終如一,那就可以了。
隻是他淡定了,他的兒子卻不屈不饒,一次一次地將它揭出來。
難道,他真的在不知不覺中,自覺地將他們母子倆放在了第二位?
“你是儲君。”見無法與炎惜君溝通,炎寒索性抬出他百試不爽的說辭來壓住他,“不要再幼稚了。”
“我沒有幼稚。今天我一定要燒了這裏,從前我不懂母妃,還誤會她,可是現在才知道,她忍受了那麽多痛苦。”炎惜君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哽咽,淚珠在眼眶裏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今天……是母妃的祭日。”
炎寒一怔。
原來……阿奴去世已經四年了。
四年前的今日,她離開自己。
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不起她?若不是,惜君怎麽會有那麽恨意?
也許在她的生日,他拋下她獨自一人留在這裏發呆時。也許在她過世後,他始終不曾為她正名,臨死,也沒有將皇後之名給她,任由她在流言飛語中予載予沉……
炎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站起身。
“你燒吧。”他說。
三個字,平淡卻決絕。
炎惜君沒料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反而愣了。
炎寒從桌後轉出來,越過炎惜君,朝大門走過來。
他的目光,不曾屋裏任何一件物事上流連,而上麵沾染的記憶,也不能再讓他錯過身邊的風景。
隻是走到門口,透過稀疏的縫隙望過去,那架傾盡心血親手所做的秋千在風中輕輕搖曳,恍惚間,仿佛重新見到那個慵懶閑逸的女孩,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
“父王。”炎惜君望著父親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不確定地喚了聲。
炎寒頓住腳步,轉頭,微笑。
“沒事,做你想做的吧。”
然後,他一把拉開大門,陽光傾瀉而入,黑袍耀著金輝,他在明媚的光線裏略略側臉:衛詩正頗尷尬地站在旁邊,有點無措。
炎寒走出來時,衛詩避之不及,隻得與炎寒看了個正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片刻,炎寒突然將頭一偏,淡淡地走下台階。
衛詩看了看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炎惜君,又望了望姿態從容威武的炎寒,略一權衡,便忙不迭地跟了過去。
屋裏傳來潑水聲。還有炎惜君將桌上的筆洗硯台書籍推倒的聲音,劈裏啪啦。
衛詩忍不住側目,一麵往下挪,一麵往上麵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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