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往前一傾,懷裏的畫就嫋嫋地落了下來,賀蘭天安眼尖,抄手搶過來,等看清了,眉頭微皺,問:“誰畫的?”
畫畫的人分明對畫中人是有情的,那情義從勾勒婉轉中流出來,攝人心魄。
而畫中人的眉眼,又分明,是賀蘭新的模樣。
賀蘭天安心思一沉。
“是小路啦。”賀蘭新是沒心思的人,何況,這幅畫本不代表什麽。
賀蘭天安聞言,手中勁兒一來,雪白的宣紙離開皺成了一團,眼看就要重蹈那青花瓷茶盅的命運,賀蘭新也不是好惹的,自小被陸川調教出來的反應力,馬上發揮了作用,他右指化劍,逼上了賀蘭天安的手腕,手勁兒略鬆,宣紙重新飄到了空中。
賀蘭天安怒極,長這麽大,還沒有人敢真正對他出手。
再看賀蘭新的表情,悠悠閑閑,另一隻手將畫從空中撈回,重新塞到自己的懷裏。
不過,堪堪放好,賀蘭天安已經搶身過來,出手如電,鎖向賀蘭新的喉嚨,竟是一個致人死地的招數。
賀蘭新從容不迫,腳跟往後,身體朝後折成一個美妙的弧度,淩厲的掌風滑過他的臉頰,削斷了他頰旁的發絲。
賀蘭天安還待續招,卻見賀蘭新懶洋洋地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脈門。
兩人就這樣站著。
“想打敗我,再練幾百年吧。”賀蘭新不是喜歡狂妄的人,這是實話。
想起來也對,賀蘭天安自小學習權謀算計,教他習武的人對是大內高手,又哪裏敵得過陸川的修為,賀蘭新在穀裏專心專意地學了這十五年,武功高出他許多並不稀奇。
賀蘭天安臉色忽紅忽白,過了半晌,然後甩開手。
賀蘭新則拍拍衣襟,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般,施施然地朝伊人跑去的地方追了過去。
天安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心寒。
這個堂弟,真的如表現出來的那樣單純淡泊嗎?
他現在隻是不想爭,倘若哪天改了主意,以他與賀蘭欽的關係,還有前朝王子的身份,甚至於他那兩個名聲顯赫的師父,自己該如何防備?
想著想著,賀蘭天安的眼中又泛起了殺意,濃烈如夜。
那一邊,賀蘭新已經追上伊人,月上中天,燈火迷離,伊人在人群裏,像一個淡淡的發光體,攫住了他全部的視線。
他本欲靠過去,正在此時,人群突然喧鬧起來,那個蒙著麵紗的女子將手中的繡球掂了掂,就要朝人群裏拋出來。
所有有意的、沒意的人,都不約而同地伸起雙臂,口中嚷嚷著‘這邊’‘這邊’。
伊人沒有跟著和,隻是站在中間,臉上洋著笑,澄澈光亮,和周圍的喜樂融到了一起。
賀蘭新微微一笑。
那繡球拋了出來,帶著炫目的光,在眾人的眼眸裏升起、落下。
賀蘭新的目光也終於移開,再抬頭時,嚇了一跳:那繡球怎麽往自個兒砸來了?
不及多想,他前後左右地瞧了瞧,見賀蘭天安遠遠地走來,連忙往後一退,袍袖輕揮,那繡球便似著了力一般,徑直朝賀蘭天安的臉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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