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死去的人,甚至炎子昊,她都是對不住的。卻唯獨沒有對不起賀蘭無雙,沒有對不起天朝。
她視無雙為親人,視天朝為家。
原來一切付出都是脆弱的,原來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
柳如儀每日都來,每次呆的時間都不會很長。初時,獨孤息還能與他正常交談,後來便是長長的沉默期,再然後,便是滿語的犀利刻薄與尖酸。
借著微弱的燭光,他看到一張憔悴的臉,雖然不失美麗,卻已經沒有了當初豔驚四座的光彩。
她的眼睛卻一直很亮,亮得詭異,像冰山下越發晶瑩越發寒冷的鵝卵石。
這樣的息夫人讓他害怕,他很想溫暖她,卻每每被她的冷拒之千裏。
直到有一日,他突然想抱住她。
然而,吻了她。
獨孤息沒有拒絕,她像沒有生命的玩偶一樣,坐在那裏,任由他予取予奪。
柳如儀無法停止。
在賀蘭無雙帶著獨孤息出現在柳家時,他就一直深深被她吸引。
在她脫下衣服站在賀蘭無雙的麵前時,他也站在大樹後,聽著自己心跳如鼓,窒息若死。
至始至終,她一直平靜。
他喘息著,痙攣著,可高潮過後,是越來越抓不住的哀傷與空虛。
而空虛,隻有她能解除。
隻是雲雨之後,卻是越來越濃烈的空虛和無力。
譬如飲鴆止渴。不死不休。
獨孤息一直沉默著,默默地忍受,仿佛這具身體根本不是自己的。
她是淩駕在此之上的局外人,漂浮在上空,冷冷旁觀著。
柳如儀也同樣安靜,他不善言辭。也不知用何言辭。
這樣近乎屈辱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一年,然後,獨孤息懷孕了。
她害喜害得很重。
柳如儀欣喜若狂,不再碰她,每次都小心著她的飲食,可是獨孤息的冷淡又每每讓他心灰意冷,漸漸的,脾氣也變了許多,比以前暴躁了不少。
當時的尤主管見自家世子這樣,擔心得直搖頭。
他知道世子的心思。
世子是愛著那個女人的。
在午夜夢回,他常常聽到世子在睡夢中喊著那個魔魅般的‘息’字。
可這樣深沉的愛,卻變成了不可能再解開的仇怨與傷害。
第二年冬天的時候。
小孩出世了。
是個男孩。
取名,柳色。
十多年後,柳色在流園跪了三天三夜最終昏迷,獨孤息望著被別人送進來的少年,看著他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眉眼,想著一個不太確定的問題。
當年,柳色這個名字,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呢?
那段日子真是一團糟,以至於她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也不想記得。
柳色的嬰兒時期,是在尤主管的懷抱中長大的。
獨孤息從未抱過他,隻是在聽到他的哭聲時,會遠遠的看著,神色素淡,冷漠而寂然。
柳如儀卻如獲珍寶,成天哄著,將不能給他母親的珍愛,盡數給了他。
在柳色殘缺的記憶裏,父親的臉是模糊而溫暖的。
這樣,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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