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愣了愣,有點不解,卻還是在店主的熱情招待下,懵懵懂懂地將那堆東西抱進了懷裏。
權當江湖救急了。
擺好了木架,伊人如前世一般,坐在角落裏,等著客人上門了。
但在這個朝代,賣字畫的人倒是有,現場作畫的生意卻沒有成形,伊人就這樣抱著筆筒宣紙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陽下山,餘暉遍灑,都沒有一筆生意。
沒有生意,就沒錢,沒錢,就沒飯吃,這是一個簡單的因果關係。
正在伊人準備放棄‘守株待兔’,站起來吆喝幾聲時,第一筆生意終於上門了。
客人微彎下腰,看著已經餓得全身乏力的伊人,問:“畫畫?”
“恩。”伊人精神一震,一邊應著,一邊抬頭。
然後,她看到了裴若塵。
裴若塵還是早晨的裝束,溫潤可親,他朝伊人笑笑,就勢坐在了伊人對麵的一個石墩上:“多少錢一張呢?”
“你可以隨便給。”伊人答道。
“好,畫吧。”裴若塵說著,閑閑地擺了一個姿勢,真似一個標準的客人一般。
伊人也不含糊,端起木架,一筆一勾,很認真地工作。
裴若塵一直很安靜,他是個絕好的客戶,不催不挑,隻是坐在那裏,手搭在膝蓋上,安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額前垂下的發絲,攔住那雙迷糊卻清透的眼。
即使擺攤賣藝,也不肯回裴府,讓他照顧嗎?
為什麽?
裴若塵曾以為自己是了解伊人的,原來,並不了解。
“畫好了。”等餘暉徹底地落進西山時,伊人歡欣地抬起頭,將手中的畫稿遞給裴若塵。
裴若塵接了過來,畫中的男子身處夕陽餘韻中,臉的一般攏在陰影裏,綽綽的,眼角溫潤,風姿絕美。
她總能輕易地勾出他的神態,最美的神態。
“畫得很好,當值一百兩。”裴若塵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個包裹,遞給她。
伊人並沒有退卻,而是理所當然地接了過來,誠懇地說:“謝謝光顧。”
裴若塵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麽,收起畫卷,然後微微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待他走了幾步,又聽到了身後一個公式化的吆喝。
裴若塵啼笑皆非,低頭,莞爾,終於走遠。
待裴若塵走得再也見不到身影了,伊人方舉起那個錢袋,放在手中墊了墊,滿心歡喜。
一幅畫一百兩,便是當今狀元,也沒有這般身價,伊人亦知道。
隻是,她不是那種盲目講骨氣的人,送上門的銀子,不要就是傻子。
從前的伊人是傻子。
她不是。
腰包鼓了,伊人的心也安定了,她收起畫架,重新走進那個文墨店。
店主見到她,再次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姑娘,你還要點什麽?”
伊人將下午從店裏拿的東西一股腦地還了回去,又從錢袋裏取出一枚稍微小點的碎銀,也一並給了老板,“其實,這些東西不是我定的,剛才借用了一下,對不起,冒領了。”
“姑娘可姓伊?”店主問。
伊人點點頭,“是啊。”
“那就是你了,那位公子交代,這就是交給伊姑娘的。”店主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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