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篇

伐尼福斯說完後還不解氣，於是衝天舉起手臂伸出中指叫道：“去你的吧，上帝，你這昏庸的家夥！”

一條蛇迅速滑過來緊緊纏住他的脖子，令他窒息，無法再次開口。

我感到一陣陣的震驚。在地獄中行走這麽久，我還是頭一次聽見有幽靈敢公然辱罵上帝，就連從忒拜城跌下的卡帕紐斯也沒做得這麽出格。後來，一隻半人半馬怪物跑過來才讓伐尼福斯心驚膽戰地跑了，因為這隻怪物的屁股上纏了太多的蛇，肩上還站著條長著翅膀的飛龍，飛龍時時刻刻吐出的火焰就會點著他。

我們正專注地看著那隻纏滿毒蛇的怪物，忽聽有三個幽靈叫我們：“嗨，你們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回頭一看，是三個陌生的麵孔。三個靈魂的目光仿佛突然被什麽東西揪過去了一樣，又回過頭去，其中一個靈魂指著一隻六腳蛇說：“喂，快看，齊安法朝這邊爬過來了！”

誰想那隻六腳蛇快速地跳到了其中一個靈魂的身上，前腳緊抱住他的兩臂，中間腳攬住他的腰，後腳則緊緊粘住了那人的雙腳，尾巴則從那人兩腿之間盤到背後，就像那些纏繞在大樹上的藤生植物一樣。我正奇怪會有什麽怪異的事情發生，就見他們兩個突然融合到一起，成了一體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睜大了眼睛仔細看，這一幕竟然不是幻覺，兩個東西就是合二為一了，就像兩種受熱的蠟一樣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了。

我沒意識到自己的嘴已經張大了很久，更是啞口無言。就聽其他靈魂尖叫著：“天哪，亞格奈洛，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怎麽說也不是啊！”

第一次看到這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混為一體，那模樣簡直就是駭人聽聞，而這恐怖的家夥昂著頭待了一會兒，終於慢慢爬走了。

我尚在驚恐之中，另外一條青黑色小蛇迅速地撲向了另外兩個人，並咬住了其中一個人的肚臍。後來它鬆口掉到地上，對著那人吐著芯子。接著便看到它的嘴裏一股青煙升起，那人的肚臍則冒出另一股，兩股煙霧最終在空中交錯繚繞，情形異常詭異。

接下來，隻見那人的雙腳緊緊膠合在一起，很快就變成了一隻腳；反之，蛇的尾巴開始劈開，最終成了一雙人腳。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的皮膚也開始了互換的過程，原來柔軟的變得堅硬，堅硬的變得柔軟了。再後來，人的手臂縮到腋窩，蛇退化的前腳又長出來形成人的上臂。接著，蛇的後腳竟變成了男子的性器官，人的性器官則變成了蛇的後腳。一切都以這樣一種置換的狀態在進行著，濃濃的煙霧始終籠罩在他們身上。最後，蛇的頭上長出了頭發，人成了光頭；人倒臥下去，蛇馬上站了起來，至此置換的過程告一段落。

蛇站立起來後，尖嘴縮到太陽穴的後麵，開始形成人的五官，並逐漸每個都顯現出來；而倒下去的人，五官的輪廓開始變得模糊，舌頭則自行裂為兩叉，形成了蛇的芯子。

濃煙到此時漸漸消散，由人變成的蛇沿著山穀嘶叫著爬走了，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站立起來的新人則轉身，對仿佛稍微鬆了一口氣一樣站在旁邊的另一個人說道：“好，現在該輪到布索替我爬了，我的苦難終於告一段落了。”

我對這一過程看得目不暇接，過程來得太快又去得太快，每個步驟都在我的驚奇震撼中快速過去了，我所獲得的僅僅就是些眼花繚亂的景象，但我還是在這紛亂恍惚的場景中辨認出了這三個鬼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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