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6)

第九十章


趁著鹿孤舟鬆開他腳踝那瞬間,周寂疆蹬了一腳,往後退了幾步,後背貼在床頭。


“鹿孤舟你不是有潔癖嗎?惡不惡心啊?”他滿臉厭惡注視著鹿孤舟,甚至都沒有加以掩飾。


他還以為親吻腳踝這種膈應事情隻有在裏才會出現,卻沒想到鹿孤舟直接給他現身說法。


這……


要是沒有素質,周寂疆真的會忍不住責罵他。


“不惡心。”鹿孤舟偏過頭去,也沒生氣,隻是抬眼,搖搖頭。


他黑眸有濃稠欲望,還有歡喜,是失而複得的歡喜:“知道原來是你回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他還沒說完,周寂疆就已經冷冷打斷他的話。


“我卻覺得倒黴透了。”


鹿孤舟皮囊上的笑意淡了下來,他仍然單膝跪立在床邊,看樣子好像要上床來。


“那我就鎖住你。”鹿孤舟語調詭譎,病態。


“我想要你別離開我。”甚至還對一個怪物,說出這種話。


鹿孤舟現在的神情實在太怪異了,笑意浮於皮囊表麵,就好像畫皮畫上去的。


如果主角受超脫世俗愛著英年早逝前男友,卻又遇到了另一個深愛著的替身,背叛與愧疚的雙重折磨,一定會生不如死吧?


或者說,當他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種背叛帶來的愧疚與壓迫,選擇釋然,跟“常憶南”這個替身相守一生了。


周寂疆太想當然了,他覺得這世界上沒人會相信死人會回來也忍受不了跟怪物拉拉扯扯,卻沒想到鹿孤舟根本不是正常人。故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說出這些話時,餘光瞧見鹿孤舟臉色瞬間蒼白。


周寂疆就保持著這樣一段距離,冷眼望著床邊另一頭的人,直到鹿孤舟膝蓋麻木,他才緩慢開口:“你不是說要忘記我嗎?現在怎麽這麽高興?”


以至於他都不想裝了:“遇到一個像我的人就想把我忘了,你裝什麽深情呢?”


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非法拘禁還跟一個怪物心平氣和待在一個空間裏聊感情。


“可我不是常憶南,我是周寄疆啊。”


甚至,他撕開偽裝,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周寂疆,洞悉一切似的,說:“你就是想要我愛上你,然後折磨我,不是嗎?”


周寂疆額頭冒出青筋,他已經不想罵鹿孤舟是瘋子了,這是既定事實。


周寂疆那時候滿身疲倦,太累了,懶得厭惡他。


“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出來。”鹿孤舟聲音很沉。


他又好像回到了半年多前的樣子,慢吞吞靠在床頭,眼裏有疲倦,很累很累。


他真的瘋了。


發現他不是常憶南,而是周寂疆,就那麽高興嗎?


而現在……


鹿孤舟沒有被他那樣直白諷過,霎時,蒼白了臉。


周寂疆仍舊覺得很累,眼神也透露著點兒煩。


“你不是說愛我到死嗎?竟然認不出我嗎?”周寄疆就會那樣告訴他實情,失望質問他,隨即毫不猶豫離開,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鹿孤舟的視線裏,直至逼瘋他。


周寂疆眉心皺痕更深,無他,主角受是對的。


鹿孤舟突然覺得他陌生,縱使是以前周寂疆重度抑鬱症想要跟他分開也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他直白尖銳諷刺,落在鹿孤舟耳裏,隻有前半句。鹿孤舟放輕了聲音,說:“你跟常憶南不一樣。”


他就是這樣想。


周寂疆眼裏沒有溫度,一如他這個人。


“你可以上來,”周寂疆靠著床頭,離他有一段距離,他冷冷道,“如果你想要我的傷口裂開的話。”


“……”


“何況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周寂疆還欲再說,鹿孤舟突然打斷他的話,輕輕道。


以至於現在,讓鹿孤舟用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笑著確認,問他:“你是這樣想的,對吧?”


“就像是鎖住常憶南那樣?”他隻是氣笑了,“或者,還要給我腳上綁個鎖鏈嗎?綁畜生那種?”


“我現在已經不是活人了,我是怪物,你想要對我做什麽都可以。”周寂疆說,“你不是恨我嗎?那就像以前那樣對我進行精神折磨,或者再過分一點,虐打我啊,都可以。”


跟主角受交流真的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情,周寂疆後腦勺又開始疼了:“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就是抱著那樣的心思。


不用特意演常憶南了。


“你在做夢。”周寂疆毫不留情跟他對視,“我不可能不離開。”


“可是你就是你啊,因為是你,我才會喜歡你。”他勉強笑起來。


鹿孤舟當真停住了,他的膝蓋就抵著冰冷地板,抬眼,壓抑著渴望。


周寂疆蹙眉。


把主角攻常憶南鎖在隔壁房間,現在又跟他這個怪物掰扯來掰扯去。周寂疆真的覺得鹿孤舟精神狀態不對勁,他已經極端了,瘋了。


周寂疆一時失語,半天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線,帶著點啞:“所以你知道了,想要怎麽樣?”


“我愛你。”他說。


這句“我愛你”,周寂疆在那四年多裏都快聽爛了。


很多人大抵都以為這個電競世界冠軍鹿神,滿身惡劣傲氣,薄情寡意,這輩子都說不出什麽“我愛你離不開你”,事實上,鹿孤舟太喜歡說了。


他會貼著你的耳,啄吻上來,一字一句訴說著滿滿愛意。


隻不過那些愛意都扭曲得很。


他說:“我愛你,你離不開我,除非你死。”


後來他又換了種說法,重新說:


“哪怕你死。”


“……”總歸是死了也逃不脫。


真嚇人,對吧?


當然,他隻對待周寂疆是那樣,所有陰暗扭曲愛意也隻傾瀉在周寂疆一個人身上。


他不懂節製,也不知道紙箱子裝不下東西,就裂開了,破了。


“我還真要謝謝你這份偏愛。”周寂疆都笑了,“但我要辜負你了。”


說完,他又慢吞吞吐出最後一句話:“我總有一天會消失。你知道的,怪物不可能活太久,鬼魂也會消散……”


他沒有說完,因為他被鹿孤舟突然動作打斷了。


鹿孤舟驟然爬上床,一步步膝行過來,用力抱住了他。


“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他說著這句話時,周寂疆被他長臂一攬,太用力了,下巴砸到他的肩膀,生疼。


鹿孤舟又低下頭慌張揉他的臉:“疼不疼?對不起。”


“如果感到對不起就放開我。”周寂疆偏頭避開他伸來的手,滿麵嘲諷。


鹿孤舟手指僵硬在半空中,說:“不可能。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隻有這件事不可能。”


周寂疆就不說話了,隻低嘲一聲,著實覺得沒意思。


能怎麽說呢?鹿孤舟哪怕暫時俯首,都抵不住骨子裏占有欲與侵略性。他就是這麽個人。


比如現在,他強硬按著周寂疆的腰身,小心翼翼要為他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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