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早上的雪一直下到夜裏才停歇。
止戈山頂，空蕩的宅院內沒有一點光亮，四周黑影搖動，偶爾有穿著染血盔甲的士兵路過。但都壓低了聲音，小心繞過了遊廊最裏麵的一處房間。
殷月離依舊坐在那張座椅上麵，睜眼望了望屋內，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是了，那個總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少年已經不在這裏了，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
殷月離微微垂下眼眸。
準確來說，少年其實並不是祂收到的第一個祭品。
然而卻是祂收到的第一個活人祭品，以至於祂最初甚至不清楚該如何與對方相處。
一個活人，不是牛羊，也不是金銀玉器，殺了可惜，當擺設的話，又不知該放在哪裏。
以至於在祂反複猶豫的時候，作為祭品的三天期限已經悄然耗盡。
夜晚，從裏正家中出來，舅母馮雯望著柳遙手裏的碎銀和銅錢滿臉驚奇。
裏正為人雖然不行，但在九橋村裏還是有些威信的，他沒有直接扣下銀錢還算能夠理解。
“沒沒，”柳遙耳朵都紅透了，根本不敢再與舅母對視，逃也似的加快了腳步，“快點走吧，不早了，舅舅還等著咱們回去呢，別讓他等急了。”
但柳遙親爹那邊的反應就實在奇怪了。
以柳遙和他爹的關係，知道自己被賣了換錢，還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即便不滿心怨恨，也不該如此平靜才對。
柳遙望著手裏的大堆銅錢，也覺得有些奇怪，“估計是吧，而且我阿爹他們居然也沒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
“哦，還有你阿爹，”馮雯一臉嫌棄，撇了撇嘴道，“可惜了他今天沒有過來，不然
我非得和他好好說道說道不可，幾兩銀子就把自己親生兒子賣了做祭品，他也配當個人！”
見柳遙聽了問話後明顯有些閃躲，馮雯頓時吸了口涼氣，“所以真的有事！”
“乖乖，我還以為裏正怎麽也得為難一下你呢，沒想到這麽順利就把錢要過來了，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啊？”柳遙一愣。
柳遙生母去世的早，幾乎是馮雯看著長大的，可以說一絲一毫的反應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屋內寂靜無聲，祂將手搭在膝蓋上，沒有再繼續說話。
前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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