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宴城去京城五六千裏，臨近西北邊陲，苦寒天下聞名，還未入冬便已然飄雪，放眼望去盡是白雪蒼茫。
出宴城不到二十裏，九橋村山腳下，一名頭發花白的婆子正站在雪地中央，手中提著一隻公雞念念有詞。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還在婆子手裏拚命掙紮的公雞忽然僵直了身體，一滴滴鮮血從口角邊緣緩緩滲出，落在雪地上形成詭異的紋路。
冷風吹過，夾著碎雪，遠處的樹林幽暗濃黑，正等待儀式結束的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負責抬喜轎的潘程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壓低了聲音對身邊人道。
“不是說好了是由沈廟祝負責今天的祭祀嗎，怎麽換了這麽個怪婆子？”
“小點兒聲，”同樣負責抬轎的石駿將他拉到一旁，“這可是裏正特意從外麵請來的嚓瑪，能通鬼神，有大神力的，可不能胡言亂語。”
“嚓瑪？”潘程聽得一愣。
「嚓瑪」是羌吾語，意即能通鬼神之人。
這次嚓瑪婆子的聲音拉得很長。
儀式進行得很快，片刻，嚓瑪婆子停住了動作，站在原地裏念念有詞。
而能通鬼語的「嚓瑪」婆子，正是屬於過去舊羌吾遺留下的事物之一。
一直守在旁邊的老者朝潘程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過來抬轎。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喜轎裏的柳遙緩緩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起！”嚓瑪婆子呼喝一聲，把已經死去的公雞丟進了火堆中。
老者名叫邢傅林，是九橋村的裏正。
“送——”
顧不上對少年的同情，潘程連忙點頭答應，半跪在地上，和石駿一人一邊將兩人抬的喜轎架在了肩上。
背後升起一陣寒意，潘程下意識看向不遠處被他和石駿親手抬到山下的小轎，蒙在上麵的簾布被風吹起，露出裏麵容貌清秀的少年。
天色已經臨近黃昏，喜轎走在山路上搖搖晃晃。
“不對，”潘程忽然反應過來，心髒猛地一跳，“羌吾過去不都是祭拜凶神的嗎，裏正怎麽請了個嚓瑪過來主持山神的祭祀？”
“所以啊……”石駿苦笑了下，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木柴劈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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