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4)

第一章


雨後的地麵濕漉漉的,空氣中混合著淡淡的泥土芬芳。


在那滿是斑駁潮濕的巷子裏,林溪穿著單薄的衣服瑟縮在角落,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屋簷底下斷斷續續墜下的水珠。


在他不遠處的屋子裏傳來一男一女激烈的爭吵。


女人情緒激動:“你那個拖油瓶四歲了都不會說話,我懷著孕還要替你看他,平時讓他拿個東西也不懂。我現在都快生了,你什麽時候把他送走?你到底要我和孩子,還是要那個小啞巴!”


“我不是說了,已經托人去問了。”男人語氣不耐,略作停頓後,又壓下脾氣好聲好氣地去哄,“那家條件不錯,萬一他們喜歡小溪,說不定還會給我們一筆感謝費,你再耐心等兩天……”


林溪安靜地蹲著,稚嫩的小臉上沒什麽表情,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他臉上不知在哪蹭了灰,原本雪白漂亮的臉蛋變得髒兮兮的,頭發和衣服也被打濕,看起來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這時一陣刺耳的鳴笛聲響起,打破了這方沉寂。沒多久一輛汽車駛入林溪的視野。


豪華的SUV停在巷口,林溪好奇地看著,就見後車門被人推開,上麵迅速下來一個男孩。


江小少爺在家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連爸媽都管不住,出了門更是個日天日地的小霸王。司機生怕他惹出什麽事,絲毫不敢耽擱,急急忙忙就下車去追,不一會兒也沒了影子。


他吹冷風著了涼,哽咽著打了兩個噴嚏,瞧著可憐死了。哭了一會兒後,又自己抬起小胳膊揉了揉濕漉漉的眼。


可那個拿著汽車模型的男孩卻一下子抬起了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角落的林溪。


這時駕駛座傳來司機的叮囑:“小延,這裏巷子多,別亂跑。”


旁邊的老房子不再傳出爭吵,爸爸也沒出來找他。


林溪看著他們忽然出現,又忽然離去。


林溪揉著眼睛沒注意。


林溪有些自閉,爸爸經常不在家,後媽也不怎麽管他,到了四歲都沒上幼兒園,也沒怎麽交過朋友。被男孩直勾勾看著,有些無措,茫然地眨眨眼。


林溪吸了吸鼻子,揪緊了髒兮兮的衣袖,終於忍不住發出小聲地嗚咽。


天空驟然響起一聲悶雷,似乎又有了下雨的跡象。林溪從小就怕打雷,不禁打了個哆嗦,膽怯地往角落裏縮。


垂落的衣袖下隱約露出兩道青紫的掐痕。


明明是陰沉的天,滲了雨水的老舊石牆斑駁一片,留著年邁的痕跡。林溪那麽小一個窩在角落幾乎不起眼。


林溪木然眨眨眼。


男孩眼睛亮亮的,眸中閃著不知名的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正跟個小狗似的蹲著在觀察。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會興奮地搖個不停。


直到接二連三的小石子砸過來,林溪抬起紅彤彤的眼,就看到剛才那個男孩蹲在巷口看他。


這裏又歸於寧靜。


頭頂屋簷的水珠悄然落下幾滴,打濕林溪的長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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