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遊戲·Forlics
“我已經厭煩了這種生活，我已經厭倦了這種莊嚴。我想把一切推翻重來。”
這樣想的，可能是陸鎔，可能是鄭老頭兒，可能是聖愈院中沉悶生活著的任何一名員工。
這樣想的，其實是達一緯神父。9月12日清早8:35，他從辦公室裏的長沙發中醒來。頭疼欲裂。昨晚向欲望之魔屈服後所做的那些事，似乎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隻要一想想，羞恥感隱約還存在著。
按照慣例來說，他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手機播放器，放上古典音樂，巴赫或肖邦。但是今天的他怎樣都毫無心情，“毫無指望的人生，毫無指望的重複！神跡是最不應該整天意淫著的事，可是人人都愛自欺欺人，人人都渴望奇跡，不勞而獲！”想到早晨9:00的朝禱會應該開始籌備了，他突然煩躁不安。他不記得自己已經有多少次這般內心的崩潰了。
“千篇一律的禱告，千人一麵的蠢蛋！”他心底咒著，“都是蠢蛋！聖愈院，政府，羅馬教廷，大主教！所有人！生活就是一場盛宴，生活就是一場遊戲，偏偏傻蛋們執著於意義！”
他極其不情願地穿上深紫色帶有燙黃金邊的袍子，看到鏡中自己憔悴的臉，打了一點兒粉，然後撥了內線電話到膳堂，問：“怎麽沒把早餐給我送到辦公室來？”
電話那頭畢恭畢敬地說著：“尊敬的神父，按照慣例，我們7:00來過，可是看到您辦公室鎖了門，敲門也沒人應。想到也許您不在這裏……於是……”
“慣例！慣例！無論什麽都是慣例，能不能有點兒創新？”這一次，達一緯神父顯然沒有遏製住自己心裏的無名火，繼續說道，“沒人應門，不知道給我放在門口嗎？現在馬上要開朝禱會了，我沒用餐怎麽有力氣主持布道！”
對方被達一緯神父的大發雷霆嚇住了，支支吾吾說道：“啊……神父，實在是對不住……我們現在就安排人送過來……”
“不用了，沒時間吃了！”達一緯神父掛斷了電話。在掛斷電話一瞬間，他竟然感到有些許的解脫。他嘴角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是的，自己發怒的一麵展現在別人麵前了，比起自己從前十年如一日的抑製，抑製，再壓抑，顯示出喜怒哀樂竟是如此爽快。“當什麽神父，作什麽秀？沒有人記得我也一樣是一個血肉之軀的普通人！”達一緯神父內心叨念道，“我有罪。我偽裝成一副聖人模樣，做盡坑蒙拐騙之事；他們，哼，他們也有罪，無知、自私、沒有精神、沒有骨頭、懶惰，妄想著別人來拯救。大家都在裝！大家都在演！就沒人睜眼看看這是個什麽樣的荒唐世界！這個世界，沒有神！倒是一堆群魔亂舞！而我就是其一。”
“嘭嘭嘭。”辦公室外有敲門的聲音。
“我說過不要早餐了！”達一緯神父朝著門外大吼了一聲。
“神父，是我……於牧師，我來通知您該去朝禱會了……”
“是誰都給我滾出去！”
朝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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