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昭瑜突然起身，正對著寧帝，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而後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眸，望向對方，“太後娘娘生前待真兒極好，哪怕是真兒被放逐的那段日子，太後娘娘也總念叨著他。如今太後娘娘病故，若是真兒不回來送她最後一程，還能算個人麽？！”
“朕何嚐不知道？”寧帝的眉頭擰成一團，“母後對朕的每個兒子都好，哪怕是最不爭氣的，她也是抱著長大的。老十一命不好，撞上了亂世，不能回來送母後了。”
“陛下！”沈昭瑜死死咬著下唇，“您怎麽忍心……”
“不忍心又能怎樣？”寧帝麵色一沉，“難道要朕將老十一從前線撤回來，難道要朕眼睜睜看著居鶴關被楚人攻破，難道要朕的子民流離失所，難道要這大寧國的皇宮被楚人的鐵騎踏平？！朕相信，母後泉下有知，絕對不會允許朕這麽做！”
“……”沈昭瑜無言以對，隻能默默低頭抽泣。
寧帝彎下身子，因為一整日沒吃東西的緣故，雙手也沒什麽力氣，廢了好大勁兒才將沈昭瑜從地上拉了起來，握緊了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子，扶著她的手背，安撫出聲道：“昭瑜，真兒的事，算朕對不起你。但是你也做過不少錯事，朕……朕不打算再追究了。朕許你搬出碎蝶軒，但不能回昭陽宮，別的地方，你自己挑——”
沈昭瑜麵色一喜，等寧帝一句話說完，她的臉色又瞬間陰沉了下去。
不能回昭陽宮？那搬出碎蝶軒又有什麽意義？
昭陽宮才是她沈貴妃的寢宮，她一日回不到昭陽宮，便一日不能為自己正名！
“等你選定了地方，同李德安說，報給朕一聲，朕就安排人，幫你搬家。”寧帝沒理會沈昭瑜的反應，自顧自地說著。
一旁的歆蘭有些為難，忍不住嘀咕出聲道：“陛下，娘娘在昭陽宮住了有二十多年了，還是住在那兒習慣，不如請陛下下旨讓娘娘……”
“閉嘴！”歆蘭一句話還沒說完，沈昭瑜便衝著她冷喝出聲，“陛下說過的話，你聽不明白麽？！還想違抗聖旨？！”
歆蘭一臉震驚地望向沈昭瑜，實在想不通她為什麽出言阻止。她不敢敢出聲辯駁，隻能默默點了點頭，死死咬著下唇道：“奴婢知罪。”
寧帝卻一反常態，瞥了沈昭瑜一眼，眸光中藏了幾分讚許，又撫了撫她的手背道：“昭瑜，你且再忍一忍，等真兒凱旋而歸，朕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沈昭瑜嘴角抽了抽，麵上強扯出一抹笑意：“陛下說得哪裏話，為陛下分憂，是臣妾分內之事。既然真兒回不來，臣妾這就告退，去延禧宮為太後娘娘守夜了。”
寧帝微微一怔，這才緩緩點了點頭：“去吧。”
沈昭瑜的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夜色已晚，他大概是以為她深夜前來，是為了尋求一番撫慰吧？是的，換了從前的沈昭瑜，還真會那麽做。任何一個爭寵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不過現在，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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